“止!”
随着魏大成的一声止,当先的三百骑陷阵营瞬间止步不前。
紧随其后的五百步卒反应慢了半拍。
郡守衙门前,一行大小官员在衙役的簇拥下,正排队恭敬相迎。
为首一名绯红官衣的中年人踏步上前来,抚了抚衣袖,对着为首的韩继盈盈一礼,拂袖拱手拜道:
“下官东阳郡、东阳县县令郑寒山,见过将军!”
韩继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讥讽道:
“郑县令…挺忙啊!”
听闻韩继的嘲讽之言,郑寒山颇有种唾面自干的味道,淡淡一笑道:
“衙门里事务繁重,本官...实在是脱不开身!”
这些当官的当真是能屈能伸,见着自己一个来历莫明的带兵将领,都能口称将军,自称下官。
“哦…郑县令再忙何事?”
韩继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笑道。
这个听声音异常年轻的将军,说话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他一时有些语塞。
“这个......”
韩继没理会他,径直率人进了郡守府衙。
有心将这厮一刀直接宰了,但是一想到这厮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便不再急于一时。
别说是杀区区一个附郭县令,就算这东阳郡的官员全部死绝了,这东阳郡短时间也大乱不起来。
没有理会如今东阳郡剩下的一众属官,直接吩咐魏大成接管郡守衙门,然后带着崔正山往里面正堂而去。
不得不说。
有了接管石塘县的经验,不用韩继过多的吩咐,麾下的人都明白自己需要干什么。
比如,谢宣现在已经带着人去了四方城门,魏大成率领陷阵营控制了衙门的所有人,正在郡衙外等候韩继的命令。
因为下一步,就是从整个衙门开始清算与叛军勾连之人。
此时的郡衙已经没有任何外人,除了韩继和崔正山外,便只有二十位陷阵营将士在守卫。
至于其他的郡衙属官和差吏等,都被魏大成、韩正‘请’去喝茶‘反省’了!
中院大厅。
“将军是否三思,衙门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出身东阳世家豪族,如此过激…怕是会惹出大乱子!”
韩继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崔正山说完。
“稍稍做下样子便可,不然到时候…老夫怕将军惹祸上身啊!”
崔正山的意思很简单,挑选几个软柿子捏一下,杀鸡儆猴就好了,不要大动干戈的全部清洗。
“大乱子?何为大乱子?!”
韩继眼神一凝,语气突然拔高三分,厉声道:
“若是没有这些世家豪族助纣为虐,逆贼能不费一兵一卒,轻易拿下了茺州九郡?”
“这些勾连之人不除而后快,韩某...如何对得住那些宁死不降的各级大周忠臣!”
“这些人不杀之后快,忠魂难安不说,我大周朝廷和天子...亦颜面无存!”
顿了顿,韩继缓了口气,接着讥讽道:“韩某知道你世家出身,有这番顾忌也是常态。”
“但是韩某与你不同,眼中只有陛下,只有这大周天下!”
人老成精的崔正山,听着韩继这些大义凛然的话,越听越不太对劲。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虚空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
“好,哈哈...说的好!”
“这些忘恩负义寡义廉耻之辈,统统该死!”
“好一个陛下,好一个天下!”
“好一个少年郎!”
随着一道略带尖锐嗓音传来时,韩继和崔正山立马扭头朝虚空望去,两人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不同于韩继那不输于影帝的震惊表情,崔正山是真的震惊。
连他五品后期的元神真人,都未曾感应到虚空竟然有人,足以说明来人,至少六品法相境,还是修为极高深的法相境真人。
仔细看其衣饰,明显是宫里的宦官内侍。
而宦官也称作寺人。
来人声音尖锐,面白无须,帽子有貂尾装饰。
貂寺。
在宫里的宦官职位中,当是最高品级。
特征异常明显的身影现身,手中横握一柄拂尘,迈步踏出,来到两人面前。
崔正山面色非常难看。
嘴唇蠕动了一番没有说什么,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瞥了眼一脸震惊和戒备的韩继。
心中暗骂:有被这小狐狸摆了一道。
随即心中想,来呢自己都没发现虚空中有人,这个小狐狸区区四品巅峰的修为......是如何发现的。
只见那一道身影落地现出身形后,看了一眼韩继,转而望向了崔正山。
“清河崔家?”
兴许是这段时间在韩继面前受了不少气,已经稍微免疫。
乍听到这阉宦如此不客气的语气,崔正山内心已经古井无波。
以清河崔氏在朝堂上的中庸地位,崔正山根本用不着讨好这一介阉人,但在六品真人面前,他还是老老实实恭敬行礼道:
“老夫崔正山,见过李常侍!”
清河崔家家主,李昭自然是认识的,当即冷笑道:
“一丘之貉!”
“这大周朝,便是你们这些世家之人最坏!”
听到李昭这丝毫不留脸面的话,崔正山直接面色一黑。
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
‘什么叫做我们世家最坏?’
‘这青州谋反...总不能将一杆子全部打死吧?’
‘再说,若不是姬天子软弱,现在朝堂何至于此!’
他也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平白恶了这个天子近臣的李常侍,以免日后遭了无妄之灾!
毕竟这些阉人,身上少了那点东西,向来心胸狭隘。
一旦得罪,难免背后捅刀子,防不胜防、
崔正山黑着脸,不再说话,李昭也没再去搭理他。
转过身来打量起了韩继。
他来之前特意查过资料,这韩家祖上……
了不得!
若是这小子背景没问题的话,绝对能大大缓解陛下的处境。
此后,绝对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但就以刚才这少年郎的那一段话来说,肯定没问题......
所以李昭打量起韩继的眼神,颇有些热切。
韩继见着寺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如此古怪,便不断在脑海中回忆。
刚刚自己的那一段话,有何纰漏?!
李昭面白无须,皮肤白净,完全看不出年纪。
说四五十岁也可,三四十岁也像,只见他桀桀一笑,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