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灏明听到这话,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多画面,想起胡桃总在后台偷偷地喂流浪猫,那温柔又善良的模样;想起她第一次晋级时,对着空气傻笑,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她和 “兔兔” 交流的时刻吧;还有那首《海底》里那句 “你说人间有光可我只看见淤泥”,原来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啊。
“十八岁生日那晚,兔兔的光团特别亮。” 胡桃舀了勺酸菜汤,升腾起来的白雾蒙住了她颤抖的睫毛。她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幸福的笑容,“第一个愿望是陈楚生的合同作废,第二个是俞灏明的烧伤痊愈……”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重锤一样,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俞灏明听到这话,猛地攥住桌布,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暖气的映照下,似乎都变得滚烫起来。那道疤痕不仅刻在了他的皮肤上,更刻在了他的心里。陈楚生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只是静静地咬着,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无奈,也有一丝苦涩。
“第三个愿望我许得很大声 —— 要大家永远健康。” 胡桃突然笑了起来,可那笑容里却满是泪水,眼泪 “啪嗒啪嗒” 地砸进汤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结果系统说贪心要收利息,让我签了十年词曲合同。” 她的笑声和泪水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心里一阵发酸。
张远的手背暴起青筋,他想起上个月在胡桃工作室看到的那些成摞的 demo,每一首都标着陌生公司的 logo。他当时还觉得疑惑,现在才明白,这背后原来隐藏着这么多的心酸和无奈。
火锅汤底在不知不觉间快熬干了,锅里的汤汁变得越来越少,翻滚的声音也渐渐变小。胡桃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摸出手机,缓缓地划开相册。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瘦成纸片的少女,正蹲在出租屋门口。
她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电磁炉,锅里飘着几片蔫巴巴的白菜,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那年冬天我煮了八十七顿火锅,每次加水都骗自己是新汤。” 胡桃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沉重的故事。
王栎鑫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难受,他突然起身,猛地冲出包厢。门外很快传来了他压抑的干呕声,那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揪着每个人的心。
“收养大喵是因为邻居举报我虐猫。” 胡桃像是没有听到王栎鑫的声音,继续点开最后一张照片。照片里,橘猫正蹲在钢琴上,咬着曲谱,模样十分可爱。“其实那些猫粮猫爬架,都是买给看不见的兔兔。” 她的语气很平淡,可却让人感受到了她对兔兔深深的爱。
陈楚生终于点燃了嘴里的烟,火星在昏暗的包厢里明明灭灭,就像他们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现在兔兔呢?” 他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去年平安夜走的。” 胡桃关掉手机,手机屏幕的倒影里,她的笑就像裂开的冰面,破碎而又绝望。“系统说人气值满了,它要去绑定新宿主。” 她的话像是一阵寒风吹过,让整个包厢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俞灏明听了这话,突然把整盘羊肉倒进锅里,红白相间的肉片在沸汤里翻滚着,就像他们此刻混乱的心情。“吃!都他妈给我吃!”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也带着一丝无奈,他想用这种方式来驱散包厢里压抑的气氛。
陆虎心疼地往胡桃碗里堆起小山高的肉片,就在这时,他发现胡桃在偷偷地把药片碾碎拌进麻酱里。他的心里一阵刺痛,原来胡桃一直都在默默地承受着这么多。店外又开始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陈楚生默默地脱下外套,轻轻地裹住胡桃,从布料下传来胡桃闷闷的声音:“放心,我现在舍不得死。” 那声音虽然很小,却让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醒拎着两瓶二锅头,猛地撞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眼睛通红的王栎鑫。冰碴子随着开门的动作飘了进来,混着酒气在暖气里蒸腾。不知是谁先哼起了《活该》,那破音的歌声在包厢里回荡,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那歌声里有他们的故事,有他们的欢笑,也有他们的泪水。
铜锅再度沸腾起来,锅里的汤汁欢快地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胡桃在麻辣与酸香交织的雾气中闭上眼,这一刻,她的心里格外平静。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围着火锅的七个影子 —— 没有白光,没有猫叫,只有七双手同时伸向锅里最后一片冻豆腐。那七双手,代表着七份温暖,七份关怀,就像黑暗中的七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胡桃缓缓伸出筷子,夹起一筷鲜嫩的羊肉。羊肉在那浓郁的麻酱里轻轻打了个滚,每一丝纹理都吸饱了酱料醇厚的香气,麻酱均匀地裹在羊肉上,像是给它穿上了一件馥郁的外衣。她微微张嘴,轻轻咬下一口,鲜嫩的羊肉与浓郁的麻酱瞬间在口中交融,熟悉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绽放。
那细腻的口感、醇厚的香味,就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过她的舌尖,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温暖。这丝温暖在她心间蔓延开来,驱散了长久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阴霾。 铜锅不断腾起的白雾,如同轻纱一般弥漫在众人之间。
就在胡桃沉浸在这份温暖之中时,七双筷子突然像是被注入了活力,搅碎了原本的平静。王栎鑫眼疾手快,筷子尖刚碰到那脆生生的酸菜芯,苏醒的竹筷便如闪电般斜插过来截胡,还大声说道:“这酸菜脆生,得卷着血肠吃才地道。”只见那酸菜叶子在空中微微颤抖了两下,最后稳稳地落在了胡桃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