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龙嘉机场的广播里，航班抵达的通知机械地重复着。林昭拎着登机箱走出廊桥，北方的干冷空气让她下意识裹紧了风衣。黑瞎子走在她身侧，墨镜换成了防寒的雪地款，脖子上挂着夸张的羊毛围巾。
\"租车行的人在西停车场等我们。\"他看了眼手机，\"吴邪他们刚过沈阳，预计比我们晚到三小时。\"
林昭点点头，目光扫过航站楼熙攘的人群。她的左手腕藏在袖口下，疤痕隐隐发烫——自从接近长白山地区，这种反应就越发明显。
\"有人跟着我们。\"黑瞎子突然压低声音，\"九点钟方向，灰色夹克。\"
林昭借着整理围巾的动作，余光瞥见一个身材敦实的男子正在翻看旅游手册，但眼神时不时瞟向他们这边。
\"不是周维的人。\"她轻声判断，\"太业余了。\"
黑瞎子咧嘴一笑：\"试试看？\"
两人故意放慢脚步，转向一家咖啡店。灰夹克男子果然跟了过来，假装在研究价目表。黑瞎子突然转身，假装不小心撞到他。
\"哎哟，对不住！\"黑瞎子夸张地道歉，一只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了对方口袋里的东西。
灰夹克男子慌忙摆手，匆匆离开。黑瞎子展开顺来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个车牌号和\"18:00\"。
\"盯梢的只是小喽啰。\"他将纸条递给林昭，\"正主晚上才到。\"
林昭拍下纸条发给吴邪：\"先按原计划行动。\"
租来的越野车性能不错，黑瞎子开着车驶上高速，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变成广袤的平原。林昭翻看着手机里关于气象站的资料，突然发现一条被忽略的信息。
\"这个气象站1965年是由苏联专家协助建造的。\"她放大一张设计图，\"你看这个通风系统，像不像我们在'源'里见过的管道布局？\"
黑瞎子瞥了一眼：\"好眼力。看来老毛子当年也掺了一脚。\"
车子驶入山区，气温骤降。远处的长白山主峰笼罩在云雾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林昭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吴邪发来的定位——他们已经在山脚下的二道白河镇等候。
\"周维有动静吗？\"林昭回复。
\"暂时没有。\"吴邪回道，\"但镇上来了几辆可疑的黑色越野，挂黑龙江牌照。\"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越来越热闹了。\"
二道白河镇是个典型的旅游小镇，虽然已过旺季，但街道上仍有不少游客。林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旅馆门口的胖子，他那件醒目的红色羽绒服在灰蒙蒙的建筑群中格外扎眼。
\"这儿呢！\"胖子挥舞着像是熊掌般厚实的手套，\"房间开好了，赶紧的，外头冻死个人！\"
旅馆暖气很足，吴邪正在房间里整理装备。张起灵靠窗站着，见他们进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情况有变。\"吴邪拉上窗帘，\"除了周维的人，还有两伙人在打听气象站的事。\"
黑瞎子把机场的事说了一遍：\"看来盯上这块肥肉的不止一家。\"
\"正常。\"胖子搓着手，\"长白山这地界儿，历来是各路神仙打架的地方。\"
林昭注意到张起灵一直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出神。她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处山坡上，几个黑影正缓慢移动。
\"登山队？\"她问。
张起灵摇头：\"装备太专业。\"
黑瞎子凑过来看：\"夜探气象站？这么急？\"
\"不是气象站方向。\"张起灵指向另一条山路，\"去天池的。\"
吴邪突然想起什么：\"今天几号？\"
\"十月二十八。\"林昭回答。
\"难怪。\"吴邪翻出手机日历，\"明天是天池'开冰'的观测日，研究所的人会来采集数据。\"
林昭心头一动：\"会不会是掩护？\"
张起灵已经转身开始收拾背包：\"今晚行动。\"
众人迅速达成共识——趁其他势力被明天的官方活动吸引，今晚先行潜入气象站探查。
夜幕降临，五个人分乘两辆车向山区进发。为了避开可能的监视，他们选择了一条偏僻的林场路。林昭和张起灵同车，车内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导航仪的电子音。
\"手。\"张起灵突然开口。
林昭愣了一下，伸出左手。他握住她的手腕，手指轻轻按在疤痕处。微凉的触感让林昭心跳漏了一拍。
\"疼？\"他问。
\"有点麻。\"林昭如实回答，\"越靠近山区越明显。\"
张起灵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散发着草药味的青色膏体。他挖了一点，轻轻涂在她的疤痕上。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灼热感立刻减轻。
\"这是什么？\"林昭好奇地问。
\"老方子。\"张起灵合上盖子，\"能暂时抑制反应。\"
前车的刹车灯突然亮起，他们到达了预定地点。众人下车汇合，眼前是一条被积雪覆盖的废弃公路，通往隐藏在密林中的气象站。
\"徒步两公里。\"吴邪检查着指南针，\"温度零下十五度，注意保暖。\"
胖子分发着热能贴和头灯：\"都检查下装备，特别是通讯器。\"
黑瞎子调试着夜视仪：\"我打头阵，小哥断后。\"
林昭系紧登山靴，突然感到有人站在身后。张起灵递来一把小巧的战术匕首：\"防身。\"
匕首的刀柄上缠着红绳，和她脖子上的铜钱吊坠是同一种材质。林昭将它别在腰间，点头致谢。
五人排成一列潜入林海。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寒风刮过树梢，发出鬼哭般的呜咽。林昭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睫毛很快挂上了霜花。
黑瞎子突然举手示意停下。他指向左前方——雪地上有几串新鲜的脚印，通向气象站方向。
\"比我们早到。\"吴邪压低声音，\"至少三个人。\"
张起灵检查了脚印：\"专业登山靴，有武器。\"
林昭的疤痕突然刺痛了一下。她抬头望向气象站方向，隐约看到一点微弱的绿光在黑暗中闪烁，转瞬即逝。
\"那边有光。\"她指向那个方向。
黑瞎子调整夜视仪：\"什么也没有啊。\"
\"我看到了。\"张起灵平静地说，\"继续前进。\"
众人更加警惕地向前推进。气象站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栋灰白色的两层小楼，屋顶的观测设备已经锈蚀，围墙倒塌了大半。
就在距离气象站不到五百米时，林昭的疤痕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她踉跄了一下，被张起灵一把扶住。
\"怎么了？\"吴邪回头问。
林昭刚要回答，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突然从通讯器中爆发出来。所有人的耳机里都响起尖锐的噪音，紧接着是一段变调的人声：
\"欢......迎......钥......匙......\"
黑瞎子一把扯下耳机：\"操！被发现了！\"
几乎同时，气象站的窗户全部亮起诡异的绿光，将周围的雪地映照得如同鬼域。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主楼门口，金丝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芒——正是周维。
\"林小姐。\"他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系统传来，在雪夜中格外清晰，\"我们等你很久了。\"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已经出鞘，在绿光下泛着寒芒。他挡在林昭身前，声音低沉而危险：
\"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