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很麻木的回了家,她回到家的时候,我爷爷也已经走了,我爸的情绪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爸的情绪估计是被我爷爷给安抚好了,我爷爷做事一向如此,他在内心里是知道他这几个儿子都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像我奶奶特别欺软怕硬,喜欢宠小的爱大的专找在中间我爸的错。我爷爷还是比较明智的,他一向暗中安抚我爸的情绪。
不过我妈现在不想关心这些,经过这几件事她的内心已经心如死灰。感觉生活已经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
现在孩子已经有了四个了,我爸还是喜欢瞒着她暗中的帮助自己的父母兄弟,这是让我妈最心痛的。我妈跟我们说,“哪怕你爸帮了你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后告诉我一声,和我商量一下,也算我不枉和他过那么些年。”
看见我妈进来,我爸就随口一问:“你去了哪里?二妞都拉裤兜里了,喊你也找不到你人。”
我妈好像没有听见我爸说话似的,一股脑走到床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你耳朵塞驴毛了,你收拾衣服干嘛,你准备干啥去呢?”我爸一看见我妈不说话就一顿大声呵斥。
我妈依旧不说话,无论我爸怎么说,她都无动于衷。我妈的这一举动激怒了我爸。我爸猛一下子就从床上下来,跑到我妈跟前。用手扯下我妈包好的衣服,又一把把我妈给拉了过去。
“你特么想干嘛呢,没有看见我已经这样了吗。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我妈被我爸一阵吼过之后,突然情绪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日子还能过吗,你告诉我日子还能过吗?”
“怎么就过不了,怎么就过不了啊?你发什么神经呢?”我爸此刻根本不知道我妈已经知道他借钱的事情了。
“你从哪里弄的六百块钱给老四结婚的,你怎么那么有主意呀。我们何时能够还上别人的六百多块钱啊!我特么的这一辈子就没有见过六百块钱长什么样啊!”我妈越哭越厉害,越哭越伤心,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六百钱是什么样子。就连我姥姥生病,我妈都不舍得给我姥姥十块二十块钱的,每次去看姥姥,我妈都是拿着她平常养鸡攒的鸡蛋去的,所以我妈这次真的很伤心!
我爸一下子被我妈给激住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啦!他没有想到我妈知道了他闯的大祸,他也有点无脸面对我妈。
我爸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也不管我妈还在那哭泣,就悠悠的走了出去,任由我妈在后面嚎啕大哭。
不过这次我妈没有回娘家,我爸走后她左思右想还是不想回去打扰我姥姥和姥爷的生活。
我姥姥都生病了,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当女儿的不仅没有帮衬自己的父母,还成天回娘家哭鼻子,让父母跟着担心,这不是让父母的生活雪上加霜吗。
我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性娇气的女孩了,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再加上那时候我还没多大,还有二姐也是得顿顿喂饭的那种,又加上我妈也不放心我们这几个孩子,就忍气吞声吞咽了自己的委屈。
不过虽然我妈没有回家,但是她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原谅我爸,毕竟这是大事,不是几十块钱那么简单的事。
我爸不知道在哪里转悠了整整一天,等到晚上大家都睡着了他才回家。
回到家可能一天没有吃饭饿急了,就拿着一个凉的邦邦硬的窝窝头在就着缸里的凉水吃着喝着,吃完了之后,他就找到我妈。
“素芬,我……我不该瞒着你,瞒着你是怕你知道了生气。可是我帮助小四结婚,不是帮他的,是帮助咱爹的。如果他们俩结不成婚,爹娘的脸面以后如何放,他们以后还咋在这里生活。再说了你看周慧芬那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脸,如果小四不按照她提的要求结婚,她会善罢甘休吗,她不要脸了,我们家难道也不要脸吗?你说我该咋办。”
我妈也不是铁石心肠,她知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爸,我爸一直以来就是比较孝顺的,他见不得自己父母作难。
我妈生气的是,我爷爷奶奶作为父母,他们全然不顾我爸一家子的死活。还有我大伯二伯作为大哥二哥,也不想着帮助我爸分担一点,就全扔在我爸一个人肩头上。更生气的就是我四叔,他自己的事,自己不全力解决,光让别人全额拿出来钱。他可以风风光光娶得美人归,也不管自己哥哥过得啥日子。既然自己没有那么大本事,就不要揽那瓷器活呀。
可是生气归生气,日子还得往下过去,事情不还得慢慢去解决。不过该说一句,我妈现在已经有了点女人该有的理性了,不会像以前一样冲动了。
“那你说,这账该怎么办?我们怎么还?”
我爸猛吸了一口烟:“你不用管,我自己慢慢还。”
我爸还是这样,他啥都不想给我妈多说,可是他一个务农的人,去哪还这么多钱,我妈听了我爸的话,说了也等于没说。
我妈看了看我爸,白了他一眼:“你还是找她借的钱吗?”
这句话我妈是不想说出来的,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我爸认识的人中,除了她一个有钱的人除外,别人连一百也拿不出来吧!就是能拿出来也不会借给我爸的。
我爸听了我妈的话后,晃了一下神。他手上的烟头燃烧到了尽头还不知道。
突然我爸被烟头烫到了手指头,立马就疼的跳了起来。烟头随即一下子掉在了衣服上面,我爸赶紧跳起来拍打身上的衣服,要不就给自己点燃了。
“啊……啊是……是啊……是她!”
我妈看见我爸的窘态,就憋不住笑了一下。我妈知道我爸还是很在乎这个敏感的话题的,她知道我爸害怕我妈听了生气。
我妈听了反而后平静的很,没有像之前一样立马爆发了。我妈心里很清楚,就算爆发了只能让我爸他俩的矛盾点燃烧到最高,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是不爆发不等于我妈不生气这件事,她只是强忍着。从早上到现在,她好像经历了几重天一样。爆炸的信息接踵而来,她脑子已经有点应接不暇啦!她心里知道是她,那个漂亮的女人,我爸的初恋,他又跟她联系了。
“怎么联系她的?”
“啊……是……是去她……她家附近蹲了一会儿,就……就遇见她了!”
“她……她还好吗?”
“不知道,我没问,拿了钱就走了,别的就啥也没说!”
我妈苦笑了一下,她的心又碎了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妈没有大哭大叫,也没有跟我爸胡闹。我妈觉得自己欠着人家的,要怪就怪自己太没有本事了,谁让自己男人找人家借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