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姑蓬头垢面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哭倒在我爷爷的棺材旁边。这一幕把很多人都给整懵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外人可能只知道我小姑偷偷嫁在了城里,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由于时间紧急,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了,管事的人意思得赶紧盖棺了,准备去上山。
可是,我小姑就是哭的没有停止的意思。我爸见状就呵斥道:“春华,好了,爹该上路了,你就不要哭了。”
可是,我小姑好像没有听见我爸的话一样,还在趴在我的爷爷的棺材旁大声的哭泣,引起旁边送葬的邻居亲戚们都在议论纷纷。
我爸突然有点就憋不住了,一把扯起我小姑就给拉到一旁:“好了,不要哭了,你现在哭有什么用,爹已经死了,死了你倒是哭的止不住了,活着的时候咋不见你人呢!”
我妈在旁边拍了拍我爸的胳膊,还不断的给我爸使眼色,意思不要再说这些埋怨我小姑之类的话啊!
但是我爸本来心里对我小姑都有气,现在小姑哭的让他心烦。我爷爷的离世更让我爸心情比平常还要烦躁。一系列的事情都挤压在他心里已久,他一时间就憋不住自己的肚里的火气了,火爆的脾气就像点燃的炮仗一样,一旦燃起来根本就制止不住啦!
我爸一看我妈在拍他,就又把火气撒在了我妈身上:“胡素芬,你又是想挨打了吗,我在教育自己的妹妹,碍着你什么事啊,你给我滚远点去。”
我爸突然对我妈说出这些恶狠狠的话让我妈差点没有和我爸打起来,我妈想着现在还得以我爷爷的事为主,就给忍了下来。
这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管事的人清点人头,发现我大娘也不见了人。
思来想去,我爸想起来了他昨天好像熊了我大娘一顿,我大娘应该在家生闷气呢!
但是我们这里讲究长子长孙,特别这种丧事上,长子的责任很重要,我大伯作为长子,我大娘也必须和我大伯一样站在最前面主持这场丧事。
作为儿媳妇哪有不出席的公公葬礼的道理呢,而且还必须得全程在场。如果不参加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现在亲戚邻居们都在看着我爸他们兄弟几人咋办我爷爷的葬礼呢!
我爸一听就心里一万个草泥马,这不就是驴不拉磨,驴好了磨又坏了,磨可修好了,驴又不拉了,驴和磨都好了,缰绳又断了的事吗。
“快回来喊你媳妇去,可别让人再看笑话了,时间马上就不够了。”我爸走到我大伯身边低声说道。
我大伯有点为难的吞吞吐吐的对我爸说道:“宏亮,你昨天主要说你嫂子说的太狠了,她毕竟是你大嫂啊!你想想你昨天说的话多伤人心。”
“我说她不对吗,你没听见她在笑吗,金刚领回一个媳妇,对于你们家来说是喜事,你们心里高兴我也能理解。但是也不要在爹葬礼上笑的那么大声吧!”我爸强憋住气说了一段。
我大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我不管,我哄不好她,你惹的她你去哄她去吧。”
我爸气的直跺脚,那边管事的人一直催促着要起棺呢,这边人员不到位咋办呢!
“你就惯着她吧,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还咋当男人呢。这是你的爹,不是别人的爹,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爸对着我大伯就是一顿埋怨。
我爸看着说不动我大伯,就转身走了,但是他也不能亲自去喊我大娘,他也丢不下那个脸。
我爸四周扫了一下,突然就看见我四叔了,他灵机一动就想到了什么主意,就跑到了我四叔身边。
“小四,赶紧给咱大嫂喊过来,这马上就得等着上路呢!”
我四叔摇了摇头:“大嫂估计是生你的气,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不过也是她的错,我都气的想打她呢。但是今天她不出现,这亲戚邻居不把咱家都笑话死了。”
“说的是啊!所以才让你去啊,赶紧把她给找过来,不能耽误时间了。”我爸焦急的说道。
“我……我去也不行吧,再说也不是我说的她,凭什么让我去。”我四叔有点耐烦了,他向来就是这样子,不管做什么事,总要问凭啥。
我爸此刻只想抽他一顿,但是现在他还得耐住性子哄着他,我爸也意识到这会儿把事办好才是王道,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没有让你去,你让你媳妇去,你放心她绝对能办好。”
“你……你确定吗?”我四叔还是有点疑惑。
“放心吧!快点去。”
我四叔走了,我爸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阿芬不愧是阿芬,不一会儿功夫我大娘就跟着阿芬过来了,并且还带着她那未过门的准儿媳玲玲。
并且让我爸惊讶的是玲玲也身穿重孝,出现了孝子贤孙的行列中。
这下可以了,人员到齐,时间也刚刚好,总算可以出发了。
于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就像一条白色的银蛇一样蜿蜒起伏在半山腰里。
我奶奶则作为老伴,不能送我爷爷最后一程,就站在家门口最高处,看着我爷爷离她越来越远。我回头望她的时候,她就像一个黑点点一样,矗立在那里,一直都没有动,等着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奶奶都不肯回家,她对我们说,“让我再好好的看一会儿吧呆一呆吧,我害怕你爷爷走远了,他都不认识我了。我更是怕我不在他身边,他孤单上路心里害怕呀!”
到了山上的时候,蒙蒙细雨就淅淅的开始下了,这是春雨,春雨贵如油自古以来都是,所以给人的感觉我爷爷选择今天下葬的日子比较吉利。
我看着这勃勃生机的春天,感受着春雨的滋润,我对着我爷爷的坟默默的说道:“爷爷,你看新的一年开始了,而你再也不怕病痛了,你也重新开始了。可是我真的好痛,你想我了来我梦里,我最疼爱的爷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随着最后一挂炮仗放完,我爷爷也顺利的下葬了,看着那个新起的新坟,我说不出来的滋味。
众人哭完我爷爷,也就该回程了,这一回程就是一阴一阳从此阴阳相隔了,我们从此就再也没有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