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家里我爷爷因为我小姑的事情急火攻心,一直念叨着我小姑的名字,“春华,我的春华……春华,我的春华。”
就一直这样喊着我小姑的名字,我奶奶也把我大伯二伯都喊到了跟前,每个人现在手心里都是汗,害怕我爷爷有个啥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
到了下午的时间,我爷爷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只是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呢,只见微张微合的。
我放学后去我奶奶家,看着爷爷身边围着一大群人在议论着什么,好像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我不禁又想到了我太爷爷在医院的时候的情形,感觉心里一阵酸楚,不知不觉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城里我小叔家里,我小叔突然灵机一动的说道:“这两天爹的身体不好,正好不是可以拿这个理由吗,张昆阳他也一直知道爹身体有病,而且女儿回娘家看父母,他应该也能理解吧。但是切记不要说是带春华走,让春华离开他的这类的话。”
就这样,我爸和我四叔第一次踏进了我小姑的家。
一个破烂的院子里,放着几口烂缸,里面腌着发黄的酸菜,散发着一阵阵难闻的发酵味道。
低矮的瓦房屋里,阴暗无比,一点光线都没有。我爸进屋的时候,张昆阳正在屋里一个小床上躺着。
“春华呢?”我四叔直接问道。
张昆阳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我爸和我四叔会突然造访。他就去过我家一次,还被我奶给撵走了。他对于我小姑的几个哥哥(除了我小叔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
被突然造访的一群人给惊了一下,他可能以为是要债的吧:“我说了没有钱,来我家也没有用!”
我爸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误认为他们是催债的人啊,可见他在外面不知道欠了多少钱呢。看着屋内的简易的摆设和破旧的程度,我爸心里一阵的难受。
这就是我小姑一心要嫁到的城里,不惜违背父母意愿要跟着的男人,最后就这样的下场。
想到我爷爷还在家里焦急等待,而且急需回家见面。我爸就心里急躁,不想再跟张昆阳废话了:“春华呢?”
“春华?你们是?”张昆阳露出疑惑的目光。
“他们是春华的三哥和四哥,我你总认识了吧。”我小叔从我爸后面进屋说道。
张昆阳一看见我小叔,心里就明白了,他露出了凶狠的目光,肯定还在记恨我小叔打他的那一拳。
我爸心里本来有很大的火气,但是他想到这会儿最重要的是给我小姑能带回家。此时此刻不宜大动干戈,等我爷爷身体平稳后,再说和张昆阳的问题。
“我们今天来是找春华的,老爷子病情严重,整日念叨着她,让她回家看看老父亲,你不会不让春华回家吧!”我爸不卑不亢的朝张昆阳说道。
张昆阳本来就是不想让我小姑回娘家,但是此时他面对我小姑的这几个壮如牛的哥哥,他想说的话也咽入体内了。
“那不会的,肯定得回家看看爹的,我一直催促春华常回家看看呢!只是家里事务多,她没有脱开身走得了。”面对我爸他们,张昆阳还说了几句人话。
我爸心里在想:“她脱不开身,那还不是你不把她当成人嘛,你如果不赌钱,不整天游手好闲的,怎么会让她如此的苦。”
但是我爸不想跟张昆阳多说什么,他只是早点哄骗张昆阳放我小姑回家就好。
“春华干啥去了,几时回来啊?”我爸继续耐着性子问道。
“她……她去集市了,估计是卖东西去了,我……我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回来。”张昆阳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好,我们去集市找他。”说完,我爸他们一行人就出去了。
因为这小屋实在太小了,挤了他们几个大男人实在站不开啊!我爸他们憋的早已经受不了啦,出来屋子,我爸就长出了一口气轻松一下。
“那……那好吧!”张昆阳在屋里说了一句,但是人始终没有起来床。
走出院子,我爸就问我小叔:“他们这边的集市是哪个呢?咱们赶紧去找春华吧!”
按照我小叔的指引,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我小姑家附近的一个小集市上。因为集市没有几个小贩,远远的我爸就看见了我小姑她人了。
只见一个穿戴破旧的妇女还领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吆喝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想让路人来买一串糖葫芦。路人来来往往的,每个人都很匆忙,根本没有人去瞧她。
我爸他们几个人看了几眼,都没有说什么话,随后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过去。
“春华!”我爸到了跟前,我小姑还不知道我爸他们的到来,好像现在是一心放在她的买卖上了。
我小姑一愣,随即转过头看着我爸和我四叔小叔他们几个人,他们几个也就那样看着她。这会儿好像他们兄妹几个人,不需要说什么,心里都很明白对方。
我小姑看着我爸他们几个,立即豆大的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三哥,四哥,小哥,你们怎么来了?”
“走 ,跟我们回家,爹娘想你了。”我爸上前拉着我小姑的手就打算走。
“我……我不能走,我……。”我小姑明显的有话难言。
“我明白,刚刚我们去了你家,对张昆阳说过了,他也同意让你回家看爹娘。”
我小姑听了我爸的话,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但是她还是想回家一趟。
“你回家还干嘛,那个家有什么值得你稀罕的。”我四叔有点受不了我小姑的优柔寡断。
“我回家亲自告诉他一声,不然他以为我不告而别了,还会打我呢,他……他毕竟是妞妞的爸爸。”
我爸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一方面痛恨我小姑不够心狠,但是一方面他也能理解我小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
就这样,我小姑回家告诉了张昆阳,有我爸和我四叔他们几个哥哥在,张昆阳就是再混蛋,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临走前,还当着我爸他们的面给了我小姑五十块钱,可能那也是他手里仅有的钱了。
夫妻缘分一场,不管对错,爱的时候爱过,恨的时候也恨过。张昆阳在我们家,每个人心里都是最渣的,但是在我小姑心里,那也是她的青春,也会有感动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