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跟在两名防护人员身后,借着狂风的呼啸,带走轻微的声响,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距离。
江户川柯南压低声音,想起棺材正前方摆放的黑白遗照,“安室先生,那对夫妻就是河野先生的父母吧?”
安室透点点头,眼中划过一抹深思,他不理解这个小院内的尸体是哪来的,也不确定河野树人有没有找到小院。
目前看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里地形极其复杂,他有可能找不到才想寻求警方的帮助。
“等等。”
江户川柯南突然出声,拉着安室透隐蔽在一棵树后。
他们看到那两位防护人员停在一口枯井前,紧接着先后跳了下去。
井内很快传来落地声和“滴”的一声,地面一阵轻微晃动后,井口再次出现几名防护人员,抱着几个箱子远去。
江户川柯南眼睛眯了眯,就要跟上去。
安室透拉住他,朝他微微摇头。
他早上才给贝尔摩德发消息汇报进度,目前组织正在转移重要资料,防备重重,他们不可贸然动手。
“等什么呢?”
西川千绪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身后,宛如鬼魅。
二人回头,就见身穿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西川千绪和松田阵平。
“……”
安室透抽抽嘴角,“你哪来的?”
“刚打劫的。”西川千绪微微挑眉,看向松田阵平,“别这样看我,他的主意。”
安室透又将目光移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把一套防护服递给安室透,“正好有三个倒霉蛋碰上我们了,干脆打晕了呗,多省事。”
“……”
还真是,简单粗暴。
事已至此,安室透也只能无奈穿上防护服。
江户川柯南眨眨眼睛,抬头看了看全副武装的三人,又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吗?委屈一下吧。”西川千绪俯下身,眉眼弯弯。
松田阵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知从哪拿出一个麻袋,把江户川柯南塞了进去。
“……”
江户川柯南漏出半月眼,“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行了,别管那么多,这东西借我用一下。”
松田阵平在对方思索的功夫拆掉江户川柯南的变声蝴蝶结,又把他塞回去拿绳子封了口,拉着麻袋和剩余二人一起走向枯井。
“哎?!”
江户川柯南来不及反应,他领口的变声器就被松田阵平递到西川千绪手里。
他眼神微动,明白了松田阵平的意思。
三人步伐稳重而缓慢,每一步都结结实实踩在杂草上,树林内回荡着刺啦刺啦的细碎声响,与乌云狂风融为一体。
枯井附近来来往往的防护人员不少,每人手里都或多或少地捧着东西匆匆而去,因此他们拖着麻袋倒也没有多显眼。
三人走到枯井前,顺着井往下望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有人顺着梯子爬上来。
西川千绪微微一顿,眼神示意后,她率先跳了下去。
随后是松田阵平,最后由安室透将麻袋扔给他,自己才跳下来。
正如他们所料,这口枯井并不深,其下方别有洞天。
他们正前方是一条短短的走廊,然后便是一片洁白的铁门,旁边有一个显示屏进行虹膜识别。
由于今天人员出入众多,这扇铁门干脆一直开着,倒是为他们省去了不知道怎么进去的麻烦。
三人对视一眼,拖着麻袋往前走去,门后仍旧是长长的走廊,不同的是走廊很宽,头顶有明亮的白炽灯,两边分布着各式各样的房间。
“你们怎么又把东西拿回来了?”
突然,一名防护人员站住,上下打量着他们,眼色狐疑。
西川千绪操纵着变声器,用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发现一个身体素质不错的小鬼。”
松田阵平微微颔首,打开麻袋。
那人稍一探头,就见麻袋里面确实有一个大约七岁的孩童,睡颜安详,皮肤细腻,而根据他的直觉,这个孩子一定经常锻炼。
那人满意地点点头,“是个好苗子。”
他又指了一个方向,“不过现在可顾不上他,老样子,把他送到b116。”
“是。”
三人不再多问,告别离开。
“b116?”
西川千绪微微皱眉,那里是什么地方?
随着他们的越来越深入,目之所及的却只有一片洁白,庄重而肃穆。
熟悉的消毒水味若隐若现,西川千绪步伐渐渐放缓,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开始头疼了。
“怎么了?”
最先注意到的是松田阵平,他握住西川千绪的手,一片冰凉。
“不知道,”西川千绪摇摇头,“还是先去b116吧。”
……
b116。
三人站在门口,看着虹膜识别锁一时间犯了难。
安室透上前试了试他的虹膜,看着屏幕上“无权限”三个大字,无奈摇头。
他将视线缓缓放在西川千绪身上,“你能撬锁吗?”
“不能,这玩意撬不开。”
西川千绪观察了一番,又稍稍想了一下自己所带的工具……根本用不到。
组织真有钱。
还整个虹膜识别。
上次千月岛她能进去,也只见过一次虹膜识别。
……
上次?
西川千绪突然一顿,走上前审视着屏幕内的自己,一双墨色眼眸平静如水。
屏幕出现一个加载的圆圈。
“你能打开?”安室透有些讶异地问出声。
“嗯。”
西川千绪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低垂着眼帘迈步走了进去。
……
三人突然停住,仿若雕塑。
屋内有十几个孩子,或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或已经麻木,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
他们看到穿着防护服的三人,第一反应是躲。
一个小孩不停地往后退去,“不要抓我,不要……”
“咔哒。”
他的后脑勺撞到身后的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西川千绪循声抬眼望去。
那是一扇巨大的玻璃门,而玻璃门后摆放着三张实验床,每张实验床上都躺着一个孩童,似是陷入沉睡,却被绑带死死固定在上面,动弹不得。
她看到,一名穿实验服的男人把三瓶药剂分别注射进他们的身体。
她看到,一个孩子剧烈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最终死于痛苦的呜咽。
她看到,一个孩子突然睁眼,不受控制地发出怪叫,肢体诡异地扭曲着,眼歪嘴斜,失去神智。
她看到,一个孩子在睡梦中被夺走空气,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终成为和小院内一模一样的干尸。
他们走的是那样无声无息,死于痛苦,生于怒火。
三人不约而同地闭了闭眼,将愤怒化为深陷进掌心的指尖,惟余急促的呼吸宣告着剿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