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目光中,江铮声音再起,陡然激昂起来!
“血和泪告诉我们,安州需要一柄斩尽一切的利剑!
血与泪在高声叩问,我们为何蒙此大难?!
江某要铸一柄剑!
不是凡铁!要抽安州之龙骨为刃。
蘸三江血气淬火,让罪业铭刻咒纹!
魔潮吃人处,正是铸剑台!
诸君且听!
江山法旨叠着赦天令,南山烟雨撞碎了东海钟声!
三千载道统早该炸作惊雷,劈醒这装睡的苍天!
休说孤峰可避劫数!
山外的坟墓在呜咽风里哀鸣。
龟裂的旧天道配不上苍生!
云作旗,风作角。
不拜神像,只拜刀!
地脉为弦,天为鼓,不奏清平曲,只催杀伐冲云霄!
今日之江盟,非我江某一人之所愿!乃天下人之所愿!
旧疾换新天,此剑所指处,
山河重开道统明!
此剑不折,天地永清!
我们奉天承运!
今日起,江盟永立于岁月长河!
庇护天下万灵,愿岁月庇护我等,万代千秋!”
江铮声音一顿,语气中的激昂平复下来,缓缓道:
“安州……万岁!”
江铮话音落下,众人早已按耐不住躯体内奔腾的热血。
“安州万岁!”
“安州万岁!!”
“安州万岁!!!”
高呼声撞碎了江山的平静,天边的人同样在高呼,恨不得现在立马拜倒在江铮面前,投身铸于江铮手中剑中。
“很好”
江铮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金灵身上陡然金光大放,锐利金眸扫过所有人。
虽然那些金丹和筑基修士不会被它所震慑,但那些炼气弟子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它不懂什么安州的剑,它只知道江铮要让他们安静。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不是因为金灵,而是因为江铮,此刻在他们眼里,江铮的话跟圣旨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看,江铮手中之剑,真正长什么样子。
“好了,好了”
江铮轻声道,语气有些无奈,抬起右手,金灵眼疾手快的将脑袋递了过去,任由江铮抚摸。
“诸位既然愿意与本座同铸此剑,那便得照本座的意思来”,江铮抚摸着金灵的脑袋,开始立下规矩。
“从今日起,各门派照旧,但只留下一名筑基期修士担任掌门,其余筑基金丹强者驻扎江盟。
往后收徒都在联盟举办,凡中品灵根者,可留在联盟,以下者前往各门派修行,凡炼气五层以上弟子,晋升联盟。
洞天福地所产灵石,余下三成,其余上交联盟。
联盟设长老九名,非金丹修士不可担任,设执事十二名,筑基修士方可担任,取战力高者,长老和执事皆可收一名亲传弟子。
设内门弟子百名,再设内门弟子榜,以战力排名,名次高者,可取得月供越多,洞府越靠近洞天福地……”
随着江铮道出一条条规矩,一旁的筑基修士执笔飞快记录。
众人在听到刑罚条令时,眼睛一亮,只因有了这些条令,弱小的弟子不会再遭到欺凌。
虽然此时江铮,已经对于弱肉强食早已没了感觉,但该做到的他还是得做。
但他清楚,正如蓝天宇说的那样,即使他立下这些规矩,也不能让弱者幸免。
弱肉强食,总归是有的,只是不至于像灵溪派那样人吃人罢了,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这个世界终究是以实力为尊,弱者总是受到压迫,这是天道。
随着规矩设立完毕,江铮再次抛出一个令众人激动的消息。
“三日后,江盟大开山门,广招天下人!”
他早已设立规矩,以后的收徒大典都是在联盟举办,到时候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会来这里。
有灵根资质者,便能自主选择门派,中品灵根及以上者,可留在联盟修行。
而那些下品灵根者,只有修炼到炼气五层时,才可以晋升到联盟中修行。
如此一来,整个安州的核心力量,都被牢牢掌控在江盟手中,掌控在他手中。
没有任何人能在他缔造的这个太平盛世中,翻出任何浪花。
只是,有他坐镇,自是不用担心任何,但他终究是要走的。
若是没了他坐镇,联盟在悠悠岁月中,会不会腐败,堕落,甚至是分裂,消失在安州中?
这些他都不知道,但纵观历史古今,这些都是可以预料到的。
但这并不能丝毫动摇他前往神苍域,他不可能永远守着自己的太平盛世。
但这些都没关系,他终究是会回来的,正如他必须要走一样。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累了,真的厌倦了外面的世界,或者说林沐溪想要回到故乡。
他再次回来镇守着这个太平盛世又何妨?
以后如果有需要,他也许会将江盟的势力向外面的世界发展,也许会成为他的助臂。
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以安州的实力是否可以立足?
这些都是未知,不过没关系,他喜欢未知,这正是活着的乐趣所在。
他想要踏着笙箫,走到世界的尽头,或是最高峰,听一听那谪仙的吟唱,听一听那天魔的嘶吼。
……
荒凉的大地上。
地平线只能看见枯藤老树,这里是安州的边缘,无人的地方。
一抹猩红在地平线上愈发惹眼,仿佛是天地中唯一的一抹色彩。
梁婉婉独自行走在无人的世界中,她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却走的坚定。
一身红裙,在寒风中飘荡,裙摆处沾染着些许尘埃。
赤脚踏在大地上,早已血肉模糊。
她不在乎,手中紧紧握着一本蓝皮书,书是翻开的。
上道:江铮在红河派遇见一女子,那女子实在痴傻,第一眼就认定了江铮。
竟然为了一个只第一次相遇的男子,背叛了自己的师门,简直禽兽不如……
……
大战结束,江铮走的决绝,她望着心上人离开,呆立在废墟中。
日月轮转,她疯了,她发疯的在废墟中起舞………………她在世人面前撒谎了,可为了心上人,撒谎又算得了什么?
她这样想着,鬼使神差走到了灵溪山脚下,眺望山巅,她知道,心上人就在那里。
可她不敢去,她怕,她不愿自己这样狼狈的出现在心上人眼前……
书中的这一面这样写着。
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书中将她写的禽兽不如,写她疯了,写她太傻。
可她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一段,她讨厌看见蓝欣悦,讨厌看见孟青青,更讨厌看见林沐溪。
于是她将那几页都撕了,扬在了漫天风沙里,只留下了自己和江铮的过往,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沉浸在那一天。
而对于书中对她的辱骂,根本毫不在乎,她是禽兽不如,她羞愧难当。
她是疯了,一个少女在错的时候,遇见错的人,怎能不发疯?!
她是太傻,傻就傻在为何要回眸看江铮一眼,只是一眼,就堕入了深渊。
可从那以后,她喜欢上了深渊,她喜欢在黑暗中行走,她喜欢上了黑暗。
只有在黑暗中,她的眼里才只有江铮。
突然,她顿足抬头望向远方。
恍惚间,她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在远方起舞,身上似乎穿着红色戏服。
那柔美的身姿,仿佛鲜花在凄凉中盛放,一时间,梁婉婉好像看见了自己。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鬼使神差的向着那戏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