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笼顶端垂下的LEd灯管在孙宇眼前投下细碎光斑，他盯着平板上已经跌穿警戒线的蓝色柱状图，喉咙里泛起比啤酒更苦涩的滋味。
朱瑶蹲在他脚边整理着医疗箱，消毒棉签突然被她攥得溢出酒精，在防滑地板上洇开淡黄色水渍。
“宇哥！”小丽踮着脚转了个圈，枫叶发卡在暗处亮得惊人，“周雨刚查到那几滴腐蚀液里含有稀土同位素，和上个月失踪的那批……”
金属支架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韩立单手拎着还在冒热气的液压扳手从擂台跳下来，沾着机油的背心露出大片刺青：“刘老狗名下三间地下钱庄，上礼拜突然换了瑞士银行的加密系统。”他把扳手重重砸在工具箱上，震得里面零件叮当作响，“要不要我带兄弟们去城西仓库转转？”
孙宇摩挲着银杏胸针发烫的棱角，忽然注意到朱瑶正在偷偷擦拭手机屏幕——那张游乐园合影的角落里，有个穿灰色风衣的身影正在调整单反相机。
记忆如冷水漫过后颈，他想起上周在科技展遇到的秃顶男人，那人胸牌上烫金的“刘氏集团”在镁光灯下晃得刺眼。
“周雨！”孙宇突然踹开脚边的空易拉罐，铝罐撞在防爆玻璃墙上的脆响让整个地下训练场安静下来，“给我接刘氏集团财务部的内网。”
蜷缩在角落的黑客从七个显示屏后面探出半张脸，镜片上瀑布般流淌的绿色数据流照亮了他嘴角的冷笑。
当量子计算机启动时的蜂鸣声响起时，韩立默默把指节捏得咔吧作响，朱瑶则把孙宇的作战服外套攥出了细密的褶皱。
“他们在期货市场做了五层套娃账户。”周雨突然扯下耳机，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成蛛网状的资金流向图，某个标着“海产品进出口”的节点正在诡异地吞吐着数字，“看这个虚拟仓库的编号规则——”他苍白的手指穿透光影，在某个闪烁的坐标点上划出紫色轨迹，“和三个月前慕尼黑实验室爆炸案遗失的那批铑催化剂罐，用的是同套加密序列。”
训练场的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尖叫起来，小丽发卡上的枫叶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孙宇看着代表己方补给线的绿色光点接连熄灭，最后仅剩的亮点正在城南污水处理厂上方闪烁——那里停着他们改造到一半的移动指挥车。
“刘总送了我们份大礼。”孙宇突然笑起来，指尖凝聚的水元素把银杏胸针包裹成剔透的冰晶。
当他转身时，作战服下摆扫过朱瑶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止血带，沾着碘伏的绷带突然无风自动，在周雨键盘上拼凑出模糊的经纬度坐标。
韩立突然抡起扳手砸向警报器，四溅的火花中，他冲孙宇比了个割喉的手势：“我带十二个小弟，三辆改装皮卡，够不够把刘老狗的假账本塞进他屁……”
“我们要送他更特别的礼物。”孙宇按住韩立青筋暴起的手臂，冰晶胸针折射出的虹光落进他眼底。
当周雨把量子计算机接入手腕终端时，整个训练场的照明系统突然开始跳闸，明暗交替的光影中，孙宇的声音带着某种危险的温柔：“还记得上次在游乐园，那个教你玩套圈游戏的骗子吗？”
朱瑶突然轻呼出声，她手机相册正在自动翻页，上周被误拍的单反男人，此刻正在某张照片背景里与刘总的秘书握手。
小丽的发卡突然开始高频震动，投射出的全息地图上，六个标着问号的虚拟仓库正从不同方位朝着刘氏集团总部移动。
当备用电源启动的刹那，周雨面前的七个屏幕同时弹出猩红色的警告框，但他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狩猎时的兴奋。
孙宇望着被韩立砸变形的警报器外壳，那些凹陷的金属纹路正隐约形成枫叶的形状，他突然对正在往平板电脑贴荧光贴纸的小丽勾起嘴角：“是时候给刘总表演真正的魔术了。”
量子计算机的蜂鸣声陡然拔高三个音阶，周雨把棒棒糖咬得咔咔作响：“刘氏集团防火墙用的是俄罗斯套娃架构，不过...”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弹出一串琶音，全息投影里突然炸开漫天枫叶，“他们肯定没尝过加拿大枫糖的黏性。”
孙宇斜靠在改装皮卡的车门上，指尖跳跃的火苗把银杏胸针烤出焦糖色光泽：“韩立，你带人去港口把第七号集装箱的'海鲜'晒晒太阳。”他故意把'海鲜'两个字咬得暧昧不清，改装车尾箱里那台能干扰元素波谱的仪器正在发出饥渴的嗡鸣。
小丽突然从吊装钢索上荡下来，枫叶发卡在韩立的光头上映出红痕：“宇哥！
刘氏集团的期货账户开始动了！”她手腕上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六组虚拟仓库正以华尔兹舞步朝着公海方向漂移，“周雨伪造的铱矿交割单被吞进去了！”
刘氏集团顶楼办公室，秃顶男人正用镶钻的打火机点雪茄，突然被财务总监撞开的门板拍在脸上。
鼻血滴在鳄鱼皮钱包的瞬间，他看见显示屏上代表虚拟仓库的蓝色光点正变成吃角子老虎机，疯狂吞噬着瑞士银行账户里的数字。
“给瑞士那边打电话！”刘总捂着鼻子踹翻红木茶几，雪茄烟灰在波斯地毯上烫出焦痕，“等等！
先查查那个南美矿业集团的资质...”他的金丝眼镜突然映出诡异绿光，办公室所有电子屏同时跳出小丑笑脸，周雨沙哑的声音从立体音响里渗出来：“刘总，您订购的五百吨虚拟铱矿正在生成区块链证书呢。”
地下训练场此刻飘着爆米花香气，朱瑶把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口改造成爆米花机。当韩立带着浑身海鲜腥味闯进来时，孙宇正用风元素托着焦糖色爆米花喂她：“尝尝，周雨说这是用刘老狗瑞士账户里的数字温度烤的。”
\"成了！”周雨突然从七个显示屏中间钻出来，镜片上流动的数据瀑布变成了庆典礼花，“那老东西把二十三个离岸账户都梭哈了！”他苍白的手指在虚空划过，全息投影里刘氏集团的资金链开始像多米诺骨牌般坍塌。
刘总此刻正把第五部手机摔向防弹玻璃，他定制西装腋下被汗水洇出深色地图：“给我接那个南美佬！
等等...先联系黑水公司的安保...”卫星电话突然传出孙宇带笑的声音：“刘总，您办公室第三个抽屉的加密U盘，存着去年三亿假账的扫描件吧？”
谈判是在城南污水处理厂进行的。
孙宇故意选在刘总那辆泡在酸液池的劳斯莱斯旁边，韩立把玩着从虚拟仓库缴获的铑催化剂罐，金属罐体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紫光。
“年轻人做事别太绝。”刘总擦汗的手帕已经能拧出水，“我那还有三船稀土...”他突然噤声，因为朱瑶正在用消毒棉签擦拭他西装翻领——上周科技展的微型录音器闪着红灯。
孙宇把玩着冻成冰雕的银杏胸针，身后改造到一半的指挥车突然射出探照灯，把刘总惨白的脸照得像审讯室嫌犯：“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所有被扣的物资出现在码头。”他弹指震碎冰雕，飞溅的冰碴在刘总头顶拼成瑞士银行标志，“顺便说，您存在苏黎世保险箱里的翡翠烟嘴...”
当刘总的奔驰车队仓皇逃离时，小丽正用全息投影给酸液池里的豪车p上兔耳朵。
周雨突然扔过来个加密硬盘：“那老东西的海外房产分布图，附带六个情妇的购物清单。”韩立闻言差点把扳手掉进酸液池，朱瑶笑着往孙宇嘴里塞了颗裹着焦糖的爆米花。
深夜的庆功宴上，移动指挥车的车顶变成了星空影院。
孙宇枕着朱瑶的腿看财务报表重新涨满的绿色柱状图，突然感觉怀里的手机震动——是朱瑶父亲发来的加密邮件，标题栏的朱家族徽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瑶瑶。”孙宇把玩着她发梢缠绕的水元素，“你上次说老家后院的银杏树...”话没说完，朱瑶的手机突然从指间滑落，屏幕上是二十三通未接来电，最新消息栏里躺着短短一行字：“明日申时，宗祠。”
霓虹灯牌在车窗外流淌成银河，孙宇感觉朱瑶的手指突然在他掌心变得冰凉。
当韩立醉醺醺地唱起跑调的歌谣时，指挥车顶的全息星空突然开始闪烁警报，但谁也没注意到朱瑶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