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怀着满心期待来到了静安书堂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踏入其中。
在交付给陆先生两百文钱学费之后,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书童迎了上来。
只见这书童恭恭敬敬地向李越行了个礼,然后自我介绍道:“李公子你好,我叫陆小满,是咱们静安书堂陆先生的书童,你直接称呼我小满就行。”
别看陆小满年纪尚幼,但说起话做起事来却是有模有样、一板一眼的。
李越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询问道:“小满,我想问问这静安书堂里的所有学生是不是都集中在一间书房读书?”
陆小满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回答说:“当然不是这样,咱们静安书堂总共有两间学堂!”
“一间是由陆先生负责教导,另一间则是由赵先生执教。”
接着,他又详细地介绍起来:“赵先生主要负责教授刚刚入学的学生们识文断字。”
“而等这些学生掌握了一定的文字数量后,就会转到陆先生这边继续深造学习其他更深入的学问。”
说到这里时,陆小满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语气有些惋惜地补充道:“只不过很多人在跟着赵先生完成了初步的识文断字课程之后,就不再继续在这里念书了。”
“一方面可能是由于他们家中银钱不多,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供孩子读书。”
“另一方面嘛,则是有些人会被家人送去那大名鼎鼎的大玄宗了。”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修炼需要具备基本的识字能力,恐怕镇上绝大多数人家都未必愿意把孩子送来咱们静安书堂。”
李越不时点头附和,他觉得这陆小满很有意思。
“李公子,请你在此稍等片刻,容我前去为你搬来一张桌子和凳子来。”
陆小满面带微笑地说道,并伸手指向不远处。
他微微皱起眉头,接着补充道:“我刚刚才突然想起,赵先生所教的那间屋子,已经没有多余的桌子可供使用。”
“好的,有劳小满你了。”李越彬彬有礼地回应道,同时向陆小满致谢。
没过多久,只见陆小满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他独自一人扛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以及配套的凳子,快步朝这边走来。
那张桌子看上去明显比家中日常所用的尺寸要小许多,而凳子更是仅能容纳一人坐下。
尽管如此,对于身材纤细的陆小满来说,搬运这样的物件也是没有多吃力。
在陆小满的引领之下,李越紧跟其后,一同朝着一间房屋走去。
当他们刚刚走到门口时,李越便一眼瞧见屋内站着一位老者。
这位老人估摸有五六十岁上下的年纪,精神矍铄、腰板挺直。
他右手握着一根色泽温润、光滑如玉的竹,那竹子粗细仅有手指头般大小。
但令人惊奇的是,其竹节相较于普通竹子而言,数量却多出不少,每一节都被盘得犹如玉石一般。
陆小满轻轻地将那张略显沉重的桌子放在地上,然后毕恭毕敬地朝着面前那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并缓声道:“赵先生,这位李公子乃是陆先生刚刚收归门下的弟子。”
只见那赵先生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此事,接着说道:“嗯,我知道了,小满,你且先将这张桌子搬进屋里来吧。”
“是!”陆小满应了一声后,便小心翼翼地抬起桌子,缓缓走进屋内。
跟随着陆小满一同进入房间的李越,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这间屋子出乎意料的宽敞,但里面却挤满了人。
粗略估计一下,人数大概有四五十人之多。
人群之中既有天真烂漫、年仅六七岁的孩童,又有朝气蓬勃、二三十岁的青壮年。
更让李越感到有趣的是,孩子们由于身材矮小,全都整齐地坐在最前排。
而那些身材高大的成年人们则依次坐在后排。
如此一来,整个座位排列显得井然有序。
没过多久,属于李越的那张桌子就被安放妥当。
就在这时,原本嘈杂的房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初来乍到的李越身上。
李越环视四周,发现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包括站在讲台上的赵先生在内。
他们身上所穿着的衣物无一不是破旧不堪。
许多人的衣服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补丁,让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件衣服究竟陪伴着主人度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而李越细皮嫩肉,一身锦衣没有半点补丁,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与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李越刚坐下,台上的赵先生眉头一皱,开口问道:“这位李公子,按理来说,以你的家世,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识文断字吧?”
李越腾的一下站起身,恭敬回道:“赵先生,说来话长,我由于一些事情,失去了一些记忆。”
“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的字了,于是只好重新学习一次。”
这番说辞,也是李越自己昨天就对陆先生说过的。
“失魂症?”赵先生口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在他看来,这样的症状,显然就是失魂症。
患上失魂症的人,有些严重的会忘了自己所有的记忆,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
有些轻微一些的,则是只会丢失一部分的记忆。
李越再次听到失魂症这三个字,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他决定以后就以“失魂症”来作为理由。
“原来如此,李公子你请坐下吧。”
赵先生开口说道:“你稍等一下,等下小满会为你拿本书过来。”
“这本书上记有所有的字,一般来说,只需要三四年时间就能学完。”
“你只是得了失魂症而已,学起来要比其他人快得多。”
“那就劳烦先生了。”李越诚恳的说道。
赵先生笑着点点头,“说不上劳烦,这静安书堂是陆先生一手创办。”
“我也就是早些年识过字,于是被陆先生聘请过来教导。”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你们花钱请我来教你们识字而已。”
这件事,在整个方山镇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不过李越来的时间不久,对于这点倒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