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的指尖还残留着鲜血的温热，耳麦里传来队友最后的惨叫。他蜷缩在迪拜塔天台的阴影里，狙击镜中的目标已经倒地，但四面八方涌来的脚步声告诉他，这次任务恐怕要交待在这里了。
\"下辈子别做杀手。\"他扯断耳麦，将配枪拆开扔进通风管道。当子弹穿透肩胛骨的剧痛传来时，他笑着松开了手。失重感包裹全身的瞬间，他忽然看到云层裂开一道金色漩涡，无数道流光在漩涡深处流转，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门扉正在开启。
剧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夜无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灰蒙蒙的虚空之中。周围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浓稠如墨的雾气在流动，偶尔有几点星光般的亮点划过，像是某种有生命的能量体。
\"这是...死后的世界？\"他试着活动手指，惊讶地发现身体没有任何伤口。那些流动的雾气似乎有意识般避开他的身体，在他周身形成一个透明的气泡。
忽然，虚空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雾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水般荡漾开来，一道金色裂痕在夜无痕眼前缓缓展开。裂痕中透出温暖的光芒，他下意识地伸手触碰，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卷入其中。
再次睁开眼时，夜无痕站在一片暗红的荒原上。天空是血红色的，飘着絮状的黑色云朵，地面布满龟裂的纹路，一股股黑色气体从裂缝中渗出，在低空凝聚成各种狰狞的兽形。
\"这里就是漩涡的另一边？\"他握紧拳头，发现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随时能跃上半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震得耳膜发疼。
\"人类？\"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夜无痕瞬间转身，摆出格斗姿势。一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老者正拄着青铜拐杖站在他身后，白发在风中飘动，脸上布满树皮般的皱纹，唯有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老者上下打量着他：\"能穿过混沌裂隙来到沧溟界，你这小家伙倒是有些造化。\"
\"沧溟界？\"夜无痕皱眉，\"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你来说，是个崭新的世界。\"老者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那些黑色气体突然凝固成冰晶，\"不过你最好尽快适应，否则不出三日，就会被混沌之气腐蚀成白骨。\"
夜无痕突然感到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他低头看去，手臂上竟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别动。\"老者抬手一挥，一道青光没入他体内。灼烧感瞬间消失，那些黑色纹路也随之褪去，\"你的体质很特殊，竟然能主动吞噬混沌之气。\"
\"吞噬？\"夜无痕想起在虚空中那些避开他的雾气，\"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混沌之气是万界本源，寻常人接触即死，而你不仅无碍，还能将其转化为自身灵力。看来你是百年难遇的混沌灵体。\"
\"混沌灵体？\"
\"没错。\"老者抚须而笑，\"拥有此等体质者，可直接与混沌本源共鸣，修炼速度百倍于常人。不过...\"他突然用拐杖抵住夜无痕的心口，\"也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猎物。\"
夜无痕瞳孔微缩，却没有后退：\"你想杀我？\"
\"杀你？\"老者大笑，\"老夫活了三千年，还从未见过混沌灵体重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
不等夜无痕回答，老者将拐杖插入地面。青铜拐杖发出嗡鸣，地面的裂缝中涌出大量白色雾气，在半空凝聚成一个漩涡。
\"看好了。\"老者指尖轻点，漩涡中降下一道精纯的白色气流，\"混沌之气分阴阳，黑为煞，白为灵。你要做的，就是引灵入体，在识海构筑灵府。\"
夜无痕按照老者的指引，盘膝坐在地上。当白色气流接触到他的皮肤时，竟像活物般钻进体内，沿着经脉流向识海。他感到识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在四肢百骸流淌。
\"引导灵气冲击膻中穴。\"老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夜无痕集中精神，将气流汇聚到胸口。突然，识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金色漩涡，疯狂吞噬着涌入的灵气。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只觉整个身体都要被撑爆。
\"稳住！\"老者喝道，\"混沌灵体的灵府本就异于常人，你需要用意识塑造它的形态。\"
夜无痕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象着识海中的漩涡逐渐凝固，最终形成一座古朴的青铜宫殿，宫殿大门缓缓开启，将所有灵气纳入其中。
当最后一丝灵气被吸收，夜无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皮肤泛起淡淡的光泽。他试着握拳，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仿佛随手一挥就能劈开岩石。
\"不错。\"老者满意地点头，\"短短半个时辰就凝聚了灵府，不愧是混沌灵体。\"
\"前辈，您究竟是谁？\"夜无痕起身问道。
老者沉默片刻，望向血红色的天空：\"你可以叫我无涯子。三百年前，我是三大仙宫之一时轮宫的长老。\"
\"时轮宫？\"
\"沧溟界由三大古仙宫统治，时轮宫掌控时间法则，空幻宫掌控空间法则，轮回宫掌控生死法则。\"无涯子叹了口气，\"但三百年前，三大仙宫为争夺混沌本源爆发大战，导致界壁出现裂隙，混沌煞气外泄。我因反对战争，被逐出时轮宫。\"
夜无痕心中一动：\"所以您才会在混沌荒原隐居？\"
\"正是。\"无涯子转身看向他，\"而你，混沌灵体的出现，或许能改变这一切。\"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玉简：\"这是时轮宫的入门玉简，你带着它去时轮宫。记住，不要轻易暴露你的体质，那里...有你想象不到的危险。\"
夜无痕接过玉简，触手一片冰凉。当他的灵力注入玉简时，里面浮现出一幅地图，标注着时轮宫的方位。
\"为什么选择我？\"他抬头问道。
无涯子的目光变得深邃：\"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命运选中的逆命者。\"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混沌煞气已经侵蚀了我的根基，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前辈！\"夜无痕上前搀扶。
\"不必担心。\"无涯子摆摆手，\"我活了太久，是时候该退场了。你要记住，沧溟界的平衡早已被打破，三大仙宫表面上维持着和平，暗地里却在寻找混沌本源的下落。而你...\"他盯着夜无痕的眼睛，\"很可能就是打开本源的钥匙。\"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兽吼。无数黑色雾气凝聚成巨大的魔龙，向两人所在的方向扑来。
\"快走！\"无涯子将夜无痕推向玉简指引的方向，\"这些煞魔是冲着你的混沌灵体来的！\"
夜无痕握紧玉简，转身狂奔。他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刺骨寒意，以及无涯子与煞魔战斗时爆发的灵力波动。当他终于跑出荒原，眼前出现一座直入云霄的青铜巨门时，身后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他回头望去，荒原上只剩下无涯子的青铜拐杖插在地上，周围散落着无数黑色鳞片。
\"保重，师父。\"夜无痕低声说道，转身走向那座巨门。门上的古老符文在他靠近时亮起，仿佛在迎接新的主人。
当他跨过门槛的瞬间，体内的灵府突然剧烈震动。识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她头戴凤冠，身着霞帔，正隔着无尽虚空向他伸出手。
\"终于等到你...\"
空灵的声音在夜无痕耳边响起，又瞬间消散。他摇摇头，将杂念抛开，大步走进时轮宫的大门。血红色的天空中，一道金色流星划过，仿佛预示着新的传奇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