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陈大人!”
慕容灏朝陈宴抱拳,致谢道。
他原以为这就是,一个前来羞辱自己、轻薄皇后的浪子狂徒....
却万万没想到,竟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不仅不用死,还有了封地,依旧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无需客气。”
陈宴摆了摆手。
“还烦请陈大人,向大冢宰转达朕的谢意!”
慕容灏目光如炬,沉声道:“朕今后必会安分守己,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俨然一副幡然悔悟的模样。
“一定。”
陈宴点点头,朝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这边请!”
“流筝,咱们走。”
慕容灏一刻都等不了,牵起阮流筝的手,就迫不及待朝外而去。
“恭送大燕皇帝陛下!”
陈宴似笑非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朗声道。
屋外。
慕容灏与阮流筝走在最前面,那些风华正茂的妃子们,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少爷,他们已经走远了....”
“别看了!”
朱异凑上前来,用手肘顶了顶看得入神的陈宴,一阵坏笑,打趣道:“你要是喜欢那皇后,不如借故扣下?”
说着,开始挤眉弄眼。
对于自家少爷某些方面的特殊癖好,青鱼不知道,但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都是男人嘛,可以理解....
“谁跟你说,我是在看她的?”
陈宴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玩味反问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那萧氏皇妃才是一等一的美人!”
显而易见,陈宴从始至终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有调戏了阮流筝,慕容灏的关注点就会放在她的身上。
也就不会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朱异有些发懵,不由地挠了挠头。
刚才只顾着看少爷,还有那前大燕皇后了,没注意到有什么萧氏皇妃呀!
“老张,附耳过来!”
陈宴倚靠在树上,打了个响指。
“大人,有何吩咐?”张文谦闻言,迅速上前。
陈宴眉头微挑,随性指了指,笑道:“让咱们的人,给慕容灏搬东西之时,将里面的金银细软,全部用石头给替换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其他的也一样。”
正所谓,贼不走空。
这来都来了,要是什么都拿不出,不就是白来了吗?
慕容灏是被废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不少油水的。
“是。”
张文谦会心一笑,默默竖起大拇指,“大人,可真有你的....”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你务必要给我办好了!”
陈宴收敛笑意,正色道。
说罢,对张文谦一阵耳语,叮嘱其中细节。
“下官明白。”
张文谦先是一怔,随即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保证道:“大人尽管放心,一定办的妥妥帖帖!”
关山难越,谁悲失足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人之妻。
~~~~
渭水码头。
大船上。
“呼~”
“终于登船了!”
慕容灏倚在栏杆上,长舒一口气,感慨道:“终于要离开长安这个囚笼了!”
那一刻,他只觉即将困龙升天、蛟龙入海!
没有束缚,就可以鲲鹏展翅了!
未来大有可为。
“是啊!”
“咱们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
阮流筝悬着的心,亦是放了下去,拉着慕容灏的手,深情款款,附和道:“以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被囚禁在禁阙宫的这些日子里,阮流筝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终日惶恐不安,唯恐哪日屠刀就落下来了。
所幸,这一切都过去了....
“不!”
慕容灏目光坚定,注视着远处的长安城,沉声道:“朕乃大燕之国君,怎能坐视祖宗江山易手?”
阮流筝听着这意料之外的言语,愣了愣神,试探性问道:“陛下,您莫非还不肯放弃?”
她没想到,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自己的丈夫还不愿意死心....
“当然!”
慕容灏斩钉截铁道:“慕容氏男儿岂能言败?”
“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说着,捏紧了双拳。
豪情壮志几乎都快溢了出来。
“陛下,慎言呐!”阮流筝被惊住,低声提醒道。
还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到才放下心来。
钱秉直身着铠甲,站在船头,迎着扑面而来的渭水冷风,回望一眼长安后,朗声道:“起锚,扬帆!”
“出发!”
是夜。
慕容灏独自立于甲板之上,极目远眺,望着茫茫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夜深天凉了,加件衣裳....”
阮流筝走来,将一件袍子披在慕容灏的肩上,柔声道。
“好。”
慕容灏应了一声,拉住女人的手,说道:“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看来是不会有杀手了!”
上船之初,慕容灏原以为宇文沪埋伏刺客,欲在渭河之上解决自己,所以一直小心提防。
结果直至入夜,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尤其是这还已经,驶入大河中央,更难有杀手靠近了。
“宇文沪堂堂一国宰辅,想必是讲信用的....”
阮流筝抿了抿唇,安抚道:“说放了咱们就放了,该是不会失信的!”
她不是盲目信任宇文沪的政治承诺。
而是,在上船之前听说,宇文沪已经将诏书明发天下了,想反悔也难了。
“呵!”
慕容灏闻言,冷哼一声,轻蔑笑道:“宇文信英雄一世,也有看走眼之时....”
“他所托之人,不过是个盲目自大、眼光短浅的庸才!”
“宇文氏怕是坐不了许久江山....”
哪怕连他慕容灏都知道,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一旦大获全胜,头件要事就是给对手斩尽杀绝,永绝后患。
结果宇文沪呢,为了作秀,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竟然放虎归山....
比他的叔叔,曾经的大燕大丞相差的太远了!
就这样的人,执掌周国军政大权,要不了就会出现大问题。
而这就是他慕容灏的机会!
“陛下,咱们就不能去中阳,好好过日子吗?”
阮流筝眉头紧蹙,握住慕容灏的手,劝道:“你是斗不过宇文沪的....”
在阮流筝看来,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并不觉得,能被宇文信选中托付之人,能有那么好对付....
“流筝,连你也不相信朕?”
慕容灏直直地盯着阮流筝,问道。
顿了顿,一拳砸在围栏上,沉声道:“到了中阳后,朕要招兵买马,光复大燕江山!”
只要宇文氏如当年尔朱氏那般,出现内乱,属于他慕容氏的机会就到了....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夸赞声:
“陛下好兴致呀!”
“谁?”慕容灏面露警惕,寻声望去。
“是末将!”
钱秉直从夜色中走出,缓缓出现在视线中。
“是你?”
慕容灏认出了来人,是陈宴安排护送的将军,问道:“来做什么的?”
“末将备了些酒食,特请陛下娘娘享用!”
钱秉直晃了晃手中的酒肉,说道。
“好。”
慕容灏应了一声,并未拒绝,带着阮流筝回到船舱,酒过三巡后,问道:“方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
“你也曾是大燕的臣子,可愿追随于朕?”
“朕许你王爵之位,全族荣华富贵!”
许诺的同时,慕容灏的右手已经握在了,腰上的匕首之上。
只要答案不是想要的....
“愿为陛下效死!”
钱秉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好!”
慕容灏大喜,“今日咱们饮血酒为盟!”
说着,抽出匕首,划破手掌,滴血入酒坛之中。
“干!”
两人将血酒一饮而尽。
就在慕容灏沉浸在,拉拢到一员干将之际,只听得阮流筝惊慌失措的大喊:
“水!”
“进水了!”
“船舱进水了!”
“救命!”
“救命啊!”
慕容灏亦是慌了神,连忙向钱秉直求救。
“慌什么?”
钱秉直不为所动,依旧举着酒坛痛饮,笑道:“就算到了海底龙宫,末将也守着你们!”
渭河水在不断的涌入....
吞没着船内众人。
慕容灏想向外逃去,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片刻后。
一个巨浪打来,下沉的大船被渭河彻底吞没,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