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轻哼一声,“怎么?本王难道当不得‘名师’二字?”
裴云筝忙回道,“王爷箭无虚发英勇无比,论箭术,放眼整个京城,怕也找不出比您更厉害的人了!”
她这话并不是恭维,宇文拓还没成年前就经常随大夏朝的将士们南征北战。
他的箭术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炼出来的,货真价实,而非花架子。
有他这样的师父教授箭术,裴云筝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明日起你找个地方,本王教你箭术。”
裴云筝立刻提醒男人,“王爷,您的腰近日不能用力。”
腰不能用力?
宇文拓在心里重复着她的话,沉吟片刻,“听你这么说,本王突然想到一个迷惑敌人的法子。”
“王爷说来听听。”
宇文拓低头,凑到裴云筝耳边,低声开口,“咱们可以这样……”
他说话声音很小,带着的气息喷在裴云筝耳朵上,带起一阵酥麻。
裴云筝背对着男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不好乱动,只能咬牙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
等宇文拓说完,裴云筝的杏眸顿时亮了,“好!就按王爷说的办!”
…………
众人进林子后,靖元帝看着一排排挂在架子上的弓箭,哪里还坐得住?
他知会殷皇后一声,留她在营地里主持大局,然后带了一队人马进山打猎。
此时,殷皇后正在跟几位妃嫔饮茶聊天,突然被一道急促的求救声打断。
“来人!快来人啊!”
裴云筝一到营地,便扯开嗓子大声喊道,“王爷坠马受伤了!”
在回营地前,她下马牵着缰绳,而宇文拓原本骑马的姿势改成了趴在马背上。
听到裴云筝的声音,殷皇后心头一紧,立刻从位置上起身,“发生了何事?哪位王爷坠马了?”
裴云筝牵着马快步往殷皇后的方向走,“回皇后娘娘,是凌王殿下!”
说着,她往旁边让了两步,趴在马背上的男人顿时撞进殷皇后的瞳孔。
她看清楚马背上趴着的人是宇文拓后,脸色大变,快步朝他们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吩咐旁边的桂嬷嬷,“快!快去叫太医过来!”
坐在她对面的德妃和宁贵妃对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就坠马了呢?也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
殷皇后在马儿跟前停住脚步,看着趴在马背上不能动弹的宇文拓,心疼不已,“你这是怎么弄的?”
宇文拓费力地抬头,“说来话长,儿臣没办法起身给母后行礼,还望母后恕罪。”
“伤哪儿了?来,母后扶你起来!”
殷皇后满脸关切,伸手想扶宇文拓起来,裴云筝连忙上前提醒,“皇后娘娘,王爷说他浑身都疼,没办法下地行走,还得让太医先替王爷诊治!”
殷皇后听说宇文拓伤得如此重,脸色都白了几分,“太医呢?怎么还没过来?”
“微臣来了!”
任太医提着药箱紧赶慢赶地跑过来,“皇后娘娘还请移步,让微臣替凌王殿下把个脉。”
“好!”殷皇后往旁边退了几步,把马前的位置留给任太医。
任太医的手刚抬起来,就被宇文拓一把握住,“任太医,本王知你医术高明,本王就把身体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替本王好好诊治。”
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宇文拓抓着任太医的手默默加重了几分力道。
任太医被他握着的手都快没知觉了,急忙点头,“王爷您先松手,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医治您!”
说罢,他的手指按上宇文拓的腕处,仔细听诊。
奇怪!
王爷分明脉搏有力,气血充足,健康得很,不像是受重伤的模样啊!
任太医心下疑惑,一低头就对上宇文拓深不见底的桃花眼,“任太医,本王刚才伤了腰和腿,你应该能治吧?”
任太医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再回想起他刚才用力握自己手的场景,一下子会意过来。
他眼珠一转,回道,“王爷伤得不轻,得将王爷抬回营帐,微臣再细细诊断。”
于是,他命人拿来担架,把宇文拓抬进了营帐。
裴若雪没有跟陆庭洲进林子打猎,她看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凑近过去。
当看到担架上抬着的人是宇文拓时,她忍不住拦住离得近的一位妇人,询问道,“凌王殿下出了什么事?”
对方也是看到这边有情况,跟过来看热闹的。
难得有人问她,便赶紧把自己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加油添醋地讲给裴若雪听,“出大事了!凌王坠马受伤,听太医的意思他两条腿怕是要废了!”
“什么?”
裴若雪惊讶得瞪大双眼,“真的假的?”
这位妇人见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立刻道,“当然是真的!我两只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凌王脸色惨白,两条腿都不能动了!”
裴若雪闻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上辈子凌王就是残废,如果这次摔马后他重新变回残废,是不是说明有些事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
一想到方才是裴云筝陪着凌王一起出去的,裴若雪心下不禁生出一丝幸灾乐祸。
如果宇文拓变成了瘫子,裴云筝肯定会被皇上降罪。
自己就等着看她的好戏!
…………
此时此刻,林子里。
宇文翊瞅了瞅旁边马背上慢慢悠悠的宇文择,忍不住开口,“六皇叔,你不打猎吗?”
宇文择转头看向身边与他并行的小小少年,笑着回道,“我不擅长骑射,你若想打猎,六皇叔陪你在林子里转一圈。”
宇文翊无奈地撇了撇嘴巴,“好吧,可是我刚才步行爬山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手臂,现在手使不上力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开弓箭呢。”
“你想猎什么,六皇叔帮你。”
“好诶!谢谢六皇叔!”
宇文翊高兴地应了一声,顿了片刻,又道,“对了六皇叔,刚才你为何没有从大路上山?”
宇文择轻轻一笑,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又为何要从小路上山?”
两人在殷皇后面前说什么马车坏了,实际上他们的马车都是空的,他们一个也不在马车上。
宇文翊扬起稚气未脱的脸,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我早晨吃坏了肚子,下马车解手的时候,看到山道边的草丛里有一只兔子,我就一路追过去,结果追着追着就迷路了。还好遇上六皇叔,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上山呢!”
宇文择挑了挑眉梢,随口反问了一句,“既然是解手,为何在你皇祖母面前要撒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