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肖强到了罗家村,不知道跟谁打听的,知道飒娘和离,如今乃一独身妇人,那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之前在云州府还知道收着些,不敢唐突,如今蹭蹭冒绿光,简直饿狼一般!
哼,好好的一黄花大小伙子,不去找媒婆,说个年龄相当待字闺中的姑娘做媳妇,盯着飒娘干嘛?
想把她骗到山里,一口叼走?
赵北辰越想越愤愤不平,偏偏刚刚饭桌上,他与老爹说好了,明日去砖瓦窑订青砖明瓦,还要去采石场买些夯地基的石头。
建造房屋最重要的就是泥瓦匠和木工,泥瓦匠铺地基砌墙上瓦,木工立柱上房梁。
这俩工匠也得赵北辰去云县城里请,他一想就脑袋大。
还有木材,有些可以买现成,有些还得要去山上采伐。
肖强在旁边拍着胸脯说,他可以领着兵士们在山中采伐,还邀请周飒一起去伐木。
“伐木很有意思的,你可以跟我们一道去看看。”
赵北辰逮着机会就怼他:“不劳肖百户费心,这木材还是等着我去选,你们不知道什么样的木材适合做房梁,什么木材适合打制家具。”
又扭头对周飒道:“明日我去砖瓦窑,你进了山别久留,挖矿的事情有他们就行,领着他们找到矿脉就回来吧,别在山中留宿。”
他担心周飒带着肖强他们上悬崖山洞去扎营,那地儿可是他和飒娘的洞天福地。
私心里,赵北辰不愿意让任何人闯入。
周飒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下,笑道:
“行,我不留宿山中,他们一帮兵士扎帐篷,也没我睡觉的地儿。”
赵北辰这才略略放心,也笑着说:“那我要是回来得早,就去山里接你。”
肖强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看赵北辰,又扭头看看周飒。
这两人气场真奇怪,明明饭桌上一圈人,他二人总能聊得旁若无人,密不透风。
好像有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二人圈在里面似的。
肖强心里一阵不舒服,端起酒杯,打断他二人的谈笑,对周飒道:
“周娘子是林家军的福星,赵兄还担心我们会照顾不周不成?放心吧,明日我亲自送周娘子下山,倒不必劳动赵兄大驾。”
赵北辰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肖强你丫的,当初还是我慧眼识珠,将你招到林家军,又破格升你做百户!
如今倒长本事了,挖起本都督的墙角来!
林霄云都得靠边站,你这厮算老几!
饭后,赵北辰送飒娘回家,远远地看见罗香玲站在她家院门口,往这边看来,浑身散发着一股哀怨气息。
他心中突然一亮,有了个主意,不禁回头多看了那姑娘几眼。
嗯,年龄相当,容貌……也差不离。就她了。
给肖强做媳妇正正好,省得他没事缠着飒娘!
罗香玲本来已经放弃,那日赵北辰一句你自重点,让她颜面尽失,回家躺了三天。
如今见着赵北辰与飒娘二人,只远远看着,再没脸往前凑近。
可赵大哥几番回头看她,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一颗春心如春草般,野火烧不尽,赵北辰一个眼神,便又蹭蹭地燃起熊熊大火。
且不说这罗香玲如何夜不能寐,揣摩赵北辰心思,第二日一早,周飒几人忙活开来。
赵北辰骑马去砖窑之前,特意上周家转了一圈。
周家院子里也有一株桃花,花枝漫斜,赵北辰骑在马上,正好高过院墙,见周飒踮起脚尖,折桃花插瓶呢。
要说美食是她穿过来第一爱好,这鲜花便是第二,采上几枝插瓶,放在床头窗前,看着就心生欢喜。
“飒娘。”赵北辰悄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声唤道。
周飒应声回头,一见他便嘴角上翘,绽放如花笑颜,真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赵北辰眼角含笑,看着周飒脚尖一点,飞上了墙头。
她盘腿坐下,手里一枝桃花摇啊摇的。
“北辰哥,簪花少年郎,打马踏春光。今日去砖窑,可要快去快回哦!”
周飒笑吟吟的,折下一朵桃花,插在赵北辰发髻边,侧头细细打量,我家大哥就是好看!
也难怪罗香玲那小姑娘花痴一般,哈哈。
赵北辰脸微微一红,点头道:“好,我回来就去山里找你。你等我。”
周飒点头,笑眯眯看着他打马而去。
肖强一大早就醒了,好容易熬到公鸡叫过三遍,太阳爬上了树梢,赵北辰也踏马过了村口。
他领着几个兵士,昂首阔步,来周家院子敲门。
肖强今年二十四岁,按说早就该成亲了。
可前些年兵乱连着饥荒,他家徒四壁,父母双亡,一个妹妹又在逃荒路上走散了,谁给他张罗娶亲?
后来运气好,因着会打铁,被林都督慧眼识珠,从了军,他一心一意想立功,更没心思找媳妇。
这两年倒是好些人人给他说亲,可他都看不上。
有个小娘子缠了他好些时日,肖强惹不起,干脆躲到军营里不回家。
那娘子小家碧玉柔柔弱弱的,他一个铁匠,武夫,伺候不起。
生怕一不小心,把人腰给弄折了,胳膊腿弄断了。
媒人问他到底想要啥样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遇见周飒,他脑袋里轰地一声,开了窍一般,原来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