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愣住了，带着疑惑开口：“你认识我？”
可她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符麟神色复杂，“六百年前，我在司马家老爷子寿宴上见过你。”
人海中匆匆一瞥，曾见过司马皖身边有一名女子并肩同行。
那会的符麟还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惜岁月如刀，斩天骄。
再也不复当年模样。
苏婉恍然，原来是这样。
当年的确在司马家住了一段时间，也出席了司马家老祖的三千大寿。
可她对这名中年男人并没有印象。
符麟感慨万千，“一千年了，你一点也没变。”
哪怕是洞真境，千年岁月，也双鬓斑白。
苏婉一时语塞。
岁月无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却将故人缓慢埋葬在历史。
总有一天，她也会经历环顾四周心茫然，故人何在的孤独。
林北玄和杨剑都没说话。
千年岁月，对于“仙”层次的生灵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可对于世俗修行者却是短暂的一生。
在见到苏婉的那一刻，符麟就明白这个仇报不了。
他也只能当作从未发生这件事。
“两位前辈，晚辈符麟，今夜叨扰了，不如移步寒舍，就当做是替那逆子给三位赔罪。”
符麟态度放得很低，不敢有所不敬。
他将林北玄和杨剑误认为司马家的强者。
司马家可是比苍云国更强大的势力，他符家绝不敢有别的心思。
林北玄拒绝了，“不必了。”
苏婉不喜欢那种场合，坚决不去。
符麟见此情形，也不再坚持，只是心中百感交集。
林北玄一巴掌将他扇回了符家。
正在共商对策的族老们看到殿堂中央突然出现的符麟，顿时群情惊惧。
“家主！”
一声声惊呼将发愣的符麟拉回现实。
他额头冷汗直流，“一巴掌……”
看来杨景的确没有说谎。
对方一巴掌将两人扇回了符家。
此等通天手段，难不成那两位是……圣人？！
……
星空彼岸。
无数悬浮的镜子飘向一片金色的汪洋中。
噼里啪啦。
镜子破碎声响起，密密麻麻，令人心悸。
金色汪洋好似被惊醒的古老存在，睁开眼眸的瞬间电闪雷鸣，浪花万丈。
虚空传来佛陀诵经之音，令人如痴如醉，宛如登上极乐世界。
镜子中的韩玉顿感头皮发麻，不得已现出真身。
他手持令牌，高声呼喊：“是林北玄林前辈让我来的！”
金色汪洋瞬息风平浪静。
一条金光大道从深处蔓延至韩玉脚下。
有身材高大的女子神灵走来，她的面容模糊不可见。
韩玉在其面前瑟瑟发抖，颤声道：“前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就是个送信的小喽啰。
“他让你来做什么。”
女子神灵语气冷漠。
韩玉一拍脑门，连忙将那截枯木拿出来，“林前辈让我将这东西送到这里。”
他小心翼翼奉上。
女子神灵冷笑，“不知多少年了，你可来看过我一次？如今有事就想起我，把我当什么了？”
韩玉两耳不闻，自封五感，生怕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从而小命不保。
东西已经送到了，至于对方收不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然而女子神灵还是收下了枯木。
“滚吧！”
她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韩玉正色直言：“好嘞！”
他真的开始滚了起来，速度极快，眨眼没入星空。
这鬼地方，他再也不想来第二次。
轰！
金色汪洋深处爆发惊世神芒。
漆黑大手如擎天之柱贯穿此地。
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剑气。
星辰被拖拽着，砸落金色汪洋。
隐约可见金色佛陀撑开婆娑世界，芥纳须弥。
佛音浩荡，邪魔退散。
韩玉吓得脸色苍白，跌坐在虚空中。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有绝世强者在围攻这位前辈？！”
他第一反应便是撒腿就跑。
这种级别的战斗，一个余波便能轻松震碎圣人境。
金色佛陀微笑，宝相庄严，身后浮现大雷音寺、三千佛国。
众生离苦得乐，争渡极乐净土。
然而漆黑大手强势无比，硬是撕裂了这方净土。
黑色幽冥降临佛门净土，无数古老船只横渡而来，亡灵肃杀之气弥漫。
剑气纵横，青丝从上而下，将金色佛陀斩成两半。
其势头不减，径直劈开金色汪洋。
那并非是海水，而是密密麻麻的无量功德之力。
电闪雷鸣，汪洋枯竭。
女子神灵似是负伤了，节节败退。
极乐之海的法则被压制，她也终于显露真容。
那是一个长相英气，眉如远山的倾城女子。
身披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脚踏藕丝步云履。
其飒爽英姿，下意识让人忽视她的绝美容貌。
此时星空被撕裂出一道无尽深渊，巨大的狰狞头颅狂笑着，一口吞下极乐之海。
下一刻头颅炸开，女子沐浴圣辉从中走出，身上的无量功德洗涤黑暗。
她神色冰冷，没有过多的废话，双拳散发滔天圣光。
一匹白虹砸在她背后，将其打得横飞。
那是一双不含感情的眼眸。
“你看，他根本不心疼你。”
古语低鸣。
女子沉默，唯有眼神愈发冰冷，充满戾气。
“谋划数个纪元，我们终于找到了能杀死他的方法，所以你必须死。”
幽冥中传来诡异笑声。
女子漠然置之，“口气挺大，真能杀我？”
青衫剑客扶了扶头上斗笠，“能不能杀，问我手中剑。”
他随手一挥，剑气如潮，好似一座剑渊矗立星空。
躲在镜像空间中装死的韩玉瑟瑟发抖。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些生灵是什么境界，没有帝威，手段却比大帝更恐怖。
或许女子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韩玉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质问。
陌生的声音令他肝胆俱裂，“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送信的小人物啊！”
“杀你妹啊！看清楚老子是谁？”
韩玉瞪大眼，原来说话的是林北玄给的那枚令牌。
这是什么情况？
令牌成精了！
“大哥，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
虚惊一场。
令牌讥笑一声，随即蛊惑人心道：“骚年，你想不想体会一把英雄救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