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阅只是在思考另外一种结局——汤姆的算式还差一点，偏偏算不出来，无法给李阅更多的指引。
而李阅虽然很像应下这份契约，但也充分意识到眼下面对着的是一位不输于戴门柯克、孟菲修斯的权柄之主，眼下又是梦境，就算恶魔图鉴完全看不出什么蹊跷，但万一宝儿还有什么后手的话，岂不是中了她的圈套？
拿梦境骗死过异界魔，也骗死过大魔导林德，身为一只脑灵，梦境里总觉得不自然。
“杀了我？”宝儿看看李阅，再看看梦境中将散未散的祂们。
“对啊，杀了你，剩下哈罗茨、朋友、裁缝、乐团和床下魔什么的，也支不起欢愉之间，我一样干净啊……”李阅预判着宝儿的动向，却发现她丝毫不惧。
也没有恶意。
“不，你不会那么短视。”宝儿摇摇头，“我看你是做过太多龌龊事，以为每个恶魔都像你那么卑劣。”
“有序的欢愉可比无序的欣虐好应付多了……”
“再说了，你以为我会把自己放在这里叫你杀？”宝儿翻了个白眼。
“啊？你在哪？”李阅强忍住用触手触碰她脸的冲动。
“我正在梦乡陪两只吸血鬼呢。”宝儿狡黠一笑，“不然怎么会知道你们的想法？”
说着，宝儿指了指茶杯——被子里显露出两张互相纠缠的脸，一个疯狂一个苍白，在冤魂聚合体的搅动下宛若一条流动的双子河。
那是阿卡和阿鲁斯温。
“我就知道你不会冒险！”李阅仔细盯着茶杯里的脸，然后传念影影。
【怎么样，我准备同意了？】
作为搭档，又见过刚刚唇印的消亡，李阅当然要问一问身边的影子女神。
【好，反正又不是和她第一次合作。】影影没有太多情绪，“但是叫她把她的嘴巴收好。”
影影专程说给宝儿听。
“真羡慕你们两个的感情~”宝儿微微摇头，叹了一声，“想不到最欢愉的梦境也不如身边的一条影子。”
“那么好吧，王女殿下。”李阅点头，在灵魂契约上按了个脑印。
“那现在可以把祂们都收起来了？祂们在，我没法占据索菲亚。”宝儿指了指李阅背后被想象出来的祂们。
“不行，忍着吧，以后祂们就永远存在在这里了，我会分一部分脑力抑制祂们，尽量让祂们长得可爱一些……”李阅拒绝了宝儿的请求。
那一坨祂们逐渐缩小成一只小狗的样子，时而排泄出金色或者带有锈迹的分辨，宛若茶桌旁边的宠物。
宝儿不动声色，但是终于泄露出一丝稍微有点特异的想法。
【嗯……果然没那么天真……反正也不一定杀得掉他……看来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那只能走这条路了……】
【咬我的脑子屁股……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还好老子警惕性强……】李阅也在内心感慨一句，不过还是没有拆穿宝儿的诡计。
与此同时，宝儿的身体开始模糊，那坐在茶桌上端庄的女士样貌一变，再度能够感知清楚时，已经是索菲亚的样子。
汤姆的算式也突然有了结果，浮现在李阅的梦境中。
只不过轮廓外散、呈叠影状，看不清具体的指引。
梦境中的字迹总是如此模糊。
而在宝儿变成索菲亚后，唐乔万尼也倏然出现在茶桌旁，加入了这场茶话会。
“太好了，我的朋友，我们终于可以再相聚~”唐乔万尼起身，给了李阅一个热烈的拥抱。
显然，梦境外的一切也都恢复平静，王女索菲亚对汉克窃窃私语，取消了造物教派针对迪奥先生与蒂尔女士的行动。
“嗯？”李阅不太适应唐乔万尼的热烈，但也没有丝毫想要发火的念头。
“索菲亚殿下，我说得没错吧？我们的朋友，一定不是那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愣头青。”唐乔万尼重新整理仪容坐回座位。
“那是当然~那些贵妇人~以后就都是你的了~”王女对唐乔万尼轻轻点头，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此刻的李阅只想赶紧结束这个梦境，回到现实好好看看汤姆的算式结果——如何灭亡高塔和蒂姆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看来我们的朋友很焦急，不过在离开之前，可否归还我的宝物？”宝儿，也就是王女索菲亚对李阅伸出了手。
【王女之梦……】宝儿见李阅发愣，在心里提点了一句。
“我他魔茧的还要送你东西？”李阅没想到刚刚建联就要送礼了。
【一定会给您超值的回报~】索菲亚对李阅眨了眨眼睛。
“给你就给你，反正带不出梦境……”李阅不情不愿地把那王女的酒杯交还给她。
结果直接被她转手动给了唐乔万尼：“这是你的武器，也是打开新贵族和贵妇人心门的钥匙……”
唐乔万尼妥帖地把王女之梦收入怀中。
李阅盯着索菲亚看，等待着那份“超值的回报”。
“几件事，也许很重要，您请自行判断~”索菲亚啜了口茶。
“首先，死国没有梦境，行走在死亡的国度中，您会遇见死亡。”索菲亚的眼球突然翻白，神神叨叨地像个神婆。
“说人话。”李阅听不懂，耐心也快消耗一空。
【您的目标是高塔的话，接近高塔就会接近死亡，那些被你杀死的灵魂会找上你……】
【那些没被蒂姆吸收掉的灵魂，被你杀死的灵魂，它们会以更加具象的方式出现，挡在你的面前。】
“你是说……梅纳和林德？”这一瞬间，李阅仿佛在梦境中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哦，他们不会，蒂姆必须吸收掉他们两个的灵魂，才会成为高塔的唯一大魔导，所以可以排除他们两个。”
“不过像欧基布基、布迪博格什么的……就不一定了。”索菲亚抬抬眉毛，“您有什么非常不想见到的死人吗？他们也许都会出现。”
“所以呢？我杀了他们一次，还能再多杀几次爽爽？”李阅突然来了精神。
“一只两只死去的恶魔当然不算什么，但假如他们合作呢？”索菲亚也笑了。
李阅沉默，想象起蝇群、脑灵和各种恶魔之子们协同作战的场景。
“如果想要接近高塔，又避免这种情况的话……我有一个建议。”索菲亚斟茶。
“说来听听。”
“参观伍德森行刑。”索菲亚给出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