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甄没有坚持，兴奋地说，“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有几个一起玩跳伞的朋友准备组个局，邀请一些有钱老板来参加，等了好久，他们终于把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了，要不要一起去玩？”
上次秦元甄提到这个聚会的时候，司橙满心欢喜一口答应。
是自己感兴趣的事，能认识志同道合的朋友，说不定还能为跳伞俱乐部多拉点赞助，司橙巴不得多点这样的活动。
但今天再次接到秦元甄的邀约，她却犹豫了。
先想到的不是跳伞，而是刚刚顾沉礼的那些话。
几个月前的那场车祸，究竟是不是和秦元甄有关？
那个地龙，又是什么人物？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聚集着，混乱成一团，司橙有点头疼。
秦元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小心询问，“司橙？你在听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
司橙回神，“我最近有些事要处理，暂时还不能确定行程，这样吧，你把聚会的时间地点先发给我，我安排一下。”
一般得到这样的回应，就是隐晦的拒绝的意思。
但秦元甄还是相信自己和司橙之间的默契，点头，“行，我一会儿发给你，如果最近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千万别和我客气。”
“当然，我怎么会和师兄客气呢。”
挂了电话，司橙回头，把顾沉礼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
她皱了下眉，“只有我们俩在的场合，你实在不用发挥的那么强的演技，白费力。”
顾沉礼没回应这句话，挑唇，“你还算聪明，没有直接答应秦元甄。”
“这是他之前就和我约好的聚会。”
“鸿门宴一般都要精心策划。”
司橙没有心思和他掰扯这件事，心里很烦躁，“就算我有心参加，恐怕也确实没有时间，这段时间要先去办更重要的事。”
对于司橙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
顾沉礼开口，“解除收养关系？”
“嗯。”
司橙应了一句，去洗漱换衣服。
很快，两人都收拾好了。
顾沉礼站在玄关处，看着司橙，“民政局八点半上班，现在还早，先吃点早餐再去吧。”
司橙摇摇头，“和阮舟舟约好了，去外边吃。”
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阮舟舟是一定要陪着去的。
说完，司橙抬眼，突然对顾沉礼说，“你对我的事调查得那么清楚，应该知道阮舟舟吧，我最好的朋友。”
不悦的语气，故意刺激顾沉礼。
司橙一直没有忘记顾沉礼借着保护她的名义监控她的举动，心里的坎还没有踏过去。
顾沉礼，“有她陪着你是好事，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和我说。”
放眼整个龙城，没有九爷搞不定的事。
而且，他也料到了司橙会遇到麻烦。
办理解除收养的手续本就复杂麻烦，司橙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坚持，司东明那边没有松口，就更是难上加难。
司橙扭头，情绪不高，“我可不敢麻烦九爷。”
不愿麻烦，也不想因此再欠他人情。
正准备出门，听到身后顾沉礼的一声叹笑，“司橙，你觉不觉得自己有时候挺不识好歹的。”
司橙脚步顿住，“你想说什么？”
顾沉礼两步上前，和她面对面，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噙笑，“总是认不清谁是真的对你好，恩将仇报更是家常便饭。”
司橙的心很微妙地颤了一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和阮舟舟见面后，迟迟没有消解。
阮舟舟开着车，路过一个红绿灯口，停车后扭头看了副驾驶座上的司橙一眼，“怎么了，去解除收养关系是好事，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舍不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司橙已经简单和阮舟舟说了，作为闺蜜，阮舟舟一定是为她高兴的，但也担心她的心境很难转换得那么快。
毕竟不是真的心如磐石，不可能没有半点波动。
司橙手肘搭在打开的车窗上，手指卷弄着发梢，“你说，人是不是真的挺贱的？”
“何出此言？”
“明知道有些人心思不纯，目的更是肮脏，但偶尔还是会想到他的好，甚至……”
阮舟舟嗅觉敏锐，眯着眼睛凑过来，“谁？男人？”
明明没有提到名字，但“男人”两个字，竟然让司橙的心颤了颤，眼神也随之闪躲。
幸好，红灯变绿，她借机把阮舟舟歪过来的身子推回去，“好好开车！”
车子回到正轨，司橙才又接着说，“没有特指谁，只是一种感觉，就像司雅黎……现在回头想想，她也挺可怜。”
“你以前可不是心软的人，现在这是怎么了，被谁感化了？”
司橙止住话头，笑，“可能是年纪大了，心思慢慢成熟，就不像以前那么锱铢必较了。”
阮舟舟轻嗤，“歪理，按我的经验，一个人突然有这么深刻的对人生的思索，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心里有人了，受到了他的影响。”
……
沉默片刻后，司橙扭头看向窗外，“歪理！”
阮舟舟在一旁笑，车子转过最后一个弯，民政局就在对面。
她放慢车速准备停车，又说，“你向来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现在的犹豫不决，不正好印证了我的说法吗。”
因为是真的，才害怕是真的。
“下车吧。”
车子停好，司橙开门下车，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解除收养关系的手续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倒也简单，司橙万万没想到，走进民政局准备叫号时，看到等候大厅的椅子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阮舟舟比司橙还要惊讶，比她快了两步走过去，“司叔叔，好久不见呐。”
“舟舟……是啊，好久不见……”
司东明表情有些尴尬，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自己家发生的事上不了台面见不得人，尤其是被阮舟舟这样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知道了，就更是心虚得厉害。
阮舟舟满肚子气愤，刚想说几句正义的话，被跟上来的司橙拉开。
司橙看向司东明，表情冷冰冰的。
司东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叹了口气，“手续我都准备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