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酒气，吴为不得不重新洗了个澡。
当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孙芷溪打来的。
也许是因为吴为因为没有接，电话自动挂断了。
吴为一看，已经连续打了五个电话了。
他来江宁，却没有知会孙芷溪一声，而孙芷溪此在深夜打来的连环夺命call，一定是哪里出了疏漏。
左思右想，吴为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大概率是孙宇宸这个软蛋出卖了他。
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吴为接了起来，可接通之后，那头却没有任何声音。
“芷溪姐，怎么了？”吴为主动开口，因为那头的呼吸声他太熟悉了。
“你住几号房，我就在楼下。”
“2204，哦不对，是03。”
俞清秋和他换了房间，吴为差点就说错了。
没两分钟，敲门声响了两下。
吴为穿着浴袍开了门，就看到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女人进了门，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站在房间中央，四处张望。
吴为刚洗完澡，有些口渴，打开矿泉水就喝了小半瓶。
“找人呢？”吴为戏谑地问道，“就我一个人，清秋在隔壁，睡着了。”
被识破的孙芷溪满脸沮丧，“你怎么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有没有可能我不想让别人碰见呢？”吴为的反问让孙芷溪哑然失色。
不想让人看见，还带着其他女人，这是欲盖弥彰么。
孙芷溪抿了抿嘴，“我是别人吗？”
“我来见孙叔，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想大张旗鼓。”吴为的解释很自然。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孙芷溪的脑海中徘徊，终于变成了现实。
“你是不是在故意疏远我？”孙芷溪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自从上次从海州回来，她就没有再接到过吴为的电话。
吴为没有回答，似乎默认了刚刚孙芷溪的说法。
孙芷溪的肩头颤了颤，撕心裂肺的感觉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她。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在了手背上。
想起这些天发生的种种，孙芷溪心中的委屈终于彻底爆发。
自己把一颗真心捧到了他的面前，他却视而不见。
不管她说什么，吴为都不敢接纳。
这样的感情，何等卑微。
她猛地站了起来，“是我脸皮厚，非要缠着你，你连见都不想见我，我还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真的是犯贱！我走，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了！你满意了吗？”
然而，就在她抹着眼泪从吴为身边经过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
女人被抱了起来，摆在了桌上。
“混蛋，你放我走，你不是躲着不想见我吗，让我走！”孙芷溪边哭边挣扎，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瞬间，哭喊声消失了。
孙芷溪猛地瞪大了双眼，随即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男人。
那一夜，紫金山上雾气弥漫，笼罩了整个周边地区，也藏住了满屋的旖旎。
江宁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
返回海州，收购案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远通被我们淘汰了，他们财务数据有问题。”颜清臣率先给出了结论，“虽然几次来回，他们终于愿意见面，并给我们提供了部分财务数据，但是我们一核查就发现，这些数据明显是不符合事实的。”
刘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继续补充道：“没错，远通给的数据跟我们在面谈时发现的漏洞根本对不上。他们财务报表上的收入，跟工厂机器的开工率，员工的收入水平，以及配送费，全都对不上。”
“是的，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们在造假，制作了虚假繁荣的报表。”刘伟宇一锤定音。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尽职调查竟然把远通伪造财务报表给捅漏了。
“不稀奇，面对收购的邀约，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其实暗地里早就乐开了花。想卖个好价钱，那就必须去粉饰太平。这就是为什么尽职调查如此重要的原因。”吴为缓缓说道，把远通的那份报告送进了垃圾堆。
于是，接下来就轮到沈嘉楠的那组了，他们调研的对象是苏运。
“我们看下来的感觉也不好。”沈嘉楠的语气不善，让气压又低了一分。
三家潜在的标的，望江没有被收购的意愿，而远通则伪造了报表，唯一剩下的就是苏运了。
如果连苏运都有问题，那这些前期的工作就全部白费了。
“他们的收入情况和后端的支出是匹配的，数字是对得上的。但是他们的负债率超过了50%，基本上说是寅吃卯粮，拆东墙补西墙。”沈嘉楠开始讲解自己的报告。
“即使是这样，他们两个负责人依然十分地执拗，对于我们提出的优化计划完全不闻不问，就只关心，这些工人能不能都留下来。”
“由于他们当年是集资买下了工厂，所以股权很不清晰，跟原来吃大锅饭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俞知夏帮着沈嘉楠一起补充下。
林森突然插了句嘴：“苏运还提了个要求，他们希望收购的时候，能一次性买断那些已经退休员工的养老和社保。我粗粗估算了下，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看来，就连最为主动的苏运，也不太乐观。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吴为，希望他最后能拿个主意。
这场收购，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吴为沉思片刻，拿起苏运的那份报告，重新浏览了一遍。
他重新开口道：“请苏运再提供两组数据，一、近五年苏运的离职率；二、请他们提供所有服务过的企业名字。”
“噫，我们要这些数据干啥？”林森疑惑道。
吴为淡淡道：“想要了解一家企业的真实情况，就看看它能否留住自己的员工，对自己员工都不好的公司是不值得被投资的，然后再看看它的客户反馈。”
“企业和公司对自己的员工好，员工才能尽心尽力对客户好，客户满意才能才能建立持续的口碑，为公司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流。这个极为简单的道理，95%的公司都不明白。”
“啊，现在不都在推行狼性文化的理念吗？”刘伟宇大惊小叫了起来。
吴为讥笑道：“你都喂不饱狼，怎么让它去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