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素辉影独自一鬼再次来到了卖酒人的家中。
因为李烟时说她必须得留在卧房里以防止打草惊蛇，所以只能自己借着鬼身份来调查了。
不过毕竟对面很可能有鬼帮手，而自己的灵力又因为颈圈被压制了，所以临走前李烟时递给了自己几张不需要念咒就能催动的符纸。
一张是隐身符，就连鬼都无法发现自己，时效二十分钟。
一张是现形符，只要粘上鬼，鬼就能被普通人看见。
还有几张是攻击符，李烟时没说清具体是什么，不过她告诉自己，要是看见鬼了，直接朝鬼扔就行。
“但还是感觉没什么安全感......”
素辉影缩了缩身子，现在就连身上的斗篷都无法给予她安全感了。
酒缸里的尸体已经都被挪走了。
飘到缸前，盯着里面漂浮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酒，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边缘，感受了一下。
“果然有鬼气存在......”
而且这股鬼气，还挺浓郁。
应该是个灵力值比她高的存在。
几只爬虫飞快地经过，素辉影眼疾手快地抓住，往酒缸里一扔。
它们一开始还拼命挣扎着，渐渐的，几只腿便不动了，身体也缓慢地在酒上飘着，转着圈。
“完了，根本思考不出什么......”
她两眼茫然，有李烟时在，她可以不怎么思考，但现在李烟时不在，没人起头，没人抓关键，莫名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鬼身份目前最大的缺点就是思考能力受限。哪怕她有点隐约的猜测，那想法也会就像一样，刚塞进嘴里就融化了。
“该怎么办......”
她急得在原地飘着转了几圈。
没过多久，她又看到了几只虫子。
“我刚刚扔虫子肯定是有道理的......”
她坚信着，并且往每个缸里都扔了虫子。
很快，她就发现有的缸里的虫子浮在上面，而有的缸里的虫子沉了。
说明......这里有的酒密度大于虫子的密度。
而浮力大于重力时，虫子就会浮在上面。
“那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这说明有的酒缸里可能加入了可以增加密度的东西，但也没法说明什么啊。
思路好像又断了。
素辉影有些苦恼。
她是个鬼，又不能尝这些酒。
“要不去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也卖酒的人？”
就在她快要飘出房屋时，忽然折返回去了。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
那些能浮起虫子的酒，无不例外是泡过尸体的酒。
记住了这点异常，她再次往外飘去。
街道上，每个店铺都关了门。
但在路灯的映照下，还是能看清每家店铺的名字。
也的确有家卖酒的。
门上了锁，素辉影一时也不好硬闯，只能往居民楼飘去，看看有没有没关窗户的“好心人”。她打算给店老板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做亏心事。
功夫不负有心鬼。
她成功找到了一家开着窗户的人。
甚至里面灯光都还是开着的。
里面坐着个小孩，正在书桌前埋头苦干。
素辉影只瞄了一眼，就知道他在干嘛。
“补作业啊......”
还是物理作业。
“食盐在常见液体中溶解，液体密度会（ ）？”
眼见小孩填入“变大”，素辉影猛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盐的溶解度会受乙醇影响，但是有可能那个人酿的酒有意控制了含量，而盐又刚好足够多。
酿酒的人一般不会往酒里放盐，而虫子漂浮的酒刚好又是泡过尸体的。
所以盐是凶手放的。
盐又刚好能抑制尸体的腐烂速度。
需要这么多盐，凶手肯定会有大量购买盐的记录。
又或者......
李烟时猜错了。
那个人根本不是卖酒的，而是卖盐的。
但如果是这种可能性，那卖盐的为什么又要陷害卖酒的呢？
再往深里扯，有可能是这个卖盐的，想要陷害卖酒的同行，来个套中套。
素辉影摇了摇头，这样弯来绕去的概率性还不如这俩是一伙的概率性高。
对啊......
一伙。
有没有一家子里有人卖酒，也有人卖盐？
她飘出了窗外，不过飘走前特意往窗户上摆了个小东西，这样就能确保就算小孩来关窗，也会稍微卡个小缝，她还是照样能进来。
除非这小孩倔强到非要把窗户关死。
在街上逛了许久后，她发现并没有任何专门卖盐的店铺。
现在基本上都是像超市之类的卖盐，而专门卖盐的店铺不太可能有开的了。
看来应该不是卖盐的干的。
她又飘回了小孩的房间。
没想到自己才飘出去逛了没多久，小孩就补完了作业，躺在了床上。
不过他依旧开着灯，也没睡觉。
“你明天不上学吗？”
素辉影好奇地拿起笔写着，飘到了他旁边。
小孩看到这一幕，也没害怕，大方地拿起笔，回应道：“明天放假。”
哦。
原来他不是在补作业。
自己当鬼当久了，都忘记人类学生还有假期了。
他似乎有点无聊，又在纸上写道：“你是鬼吗？”
“对，我是。”素辉影也干脆承认了。
“你长什么样？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刚想告诉他，没法让他看见自己，就想起李烟时给了自己一张现形符。
应该可以循环利用吧？
她往身上贴了一下。
身影缓缓浮现在小孩的眼前。
小孩一瞬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把这一幕牢牢记在脑海里。
“你真的是鬼......”
“我骗你干什么？”
不过这只是现形符，小孩能听见自己说话吗？
刚犹豫着又想去拿笔，小孩就忽然坐起身，“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他的双眼里满是好奇。
素辉影也好奇，他会真的碰到自己，还是穿过身体。
小孩缓缓地将手靠近素辉影。
在一人一鬼的注视下，小孩真的碰到了素辉影冰凉的手臂。
“好冷......你会感觉冷吗？”
“不会，我已经死了，感觉不到这种冷了。”
小孩的眼里闪过了明显的不忍，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