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
林晓英正捣鼓着捆香草花束呢，听到这动静，手就停下来了，顺便把平板上正播着的烹饪视频也给暂停了。
听这震动声，估摸着是私人手机来电话了。
瞅这架势，肯定不是啥要紧事儿。
她正忙着挑战从没做过的圣诞大餐呢，这电话铃声简直就是来捣乱的。
可这铃声没完没了，
嗡嗡嗡，嗡嗡嗡。
实在烦得不行，她只好走到桌旁。
“嗯，谁呀？” 手机屏幕上没显示名字，就一串号码。
要不就随便接下再挂了得了。
她心里正这么想着呢，刚接通，对面传来的声音就让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哟，接电话啦！晓英啊！最近咋样啊？”
“啊…… 雯熙啊……” 一听到这声音，林晓英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咋就这么欠考虑呢，换手机的时候，光记着存想联系的人的号码，像雯熙这种想躲都躲不及的，咋就没留个心眼儿呢。
一想起上次同学聚会雯熙那表现，她脑仁儿都开始疼了。
“林晓英！没挂电话吧？喂喂？” 见晓英半天没吱声，雯熙拔高了音量。
这急脾气，还是老样子。林晓英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啊，在呢！电话接着呢。”
“别磨磨蹭蹭的，你忙啥呢？”
“有点忙。” 她确实忙得很呐，正忙着做菜呢。
得赶紧把香草花束捆好，往鸡肉和蔬菜上浇点葡萄酒，再塞进冰箱里，听说至少得腌一晚上呢。
“切，那我就直说了啊。明天，也就是平安夜，你打算干啥呀？”
这问题问得可真够奇怪的。上次同学聚会上，李雯熙肯定瞧见自己和杨帆在一块儿了呀，还问个啥劲儿呢。
难道她看出啥门道了？知道自己跟杨帆其实啥关系都没有？
林晓英心里有点发毛，随便应付了一句。
“我有约了。”
“和男人吗？”
“……” 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真是让人烦透了。
咋就变成这样了呢？以前两人关系也没这么僵啊。
为了赶紧把话题岔开，林晓英只能提起一个她不太想提的名字。
“…… 你不也得和孙宇一起过嘛？” 对呀，就是她男朋友孙宇。
以前孙宇看这位最要好的朋友，眼神那叫一个温柔。一想到这，林晓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开始翻江倒海，像把一潭水搅得浑浊不堪。
可不能这样啊，人家又没做错啥。
林晓英被这没来由的情绪折腾得更郁闷了。
“孙宇？我是挺想跟他一起，可他说今年家里人都要聚一块儿，还叫我也过去呢。我一听就犯怵，就给拒绝了。”
“啊……” 这么一说，林晓英想起来了，孙宇家的人那关系，别提多和睦了。
不管啥纪念日，都能找个由头聚在一起。都过去这么多年，孩子都长大成人了，还是老样子。
像雯熙这种喜欢自由自在的性子，肯定不适应。
“明天我有别的安排，不是同学聚会，是跟其他朋友的聚会。我寻思着你要是不忙，就一块儿去呗，说不定还能认识几个合得来的新朋友。”
林晓英咋听咋觉得这话别扭。合得来的新朋友？那意思是同学聚会的人都合不来咯？
上次聚会，林晓英跟精心打扮的杨帆一块儿出现，李雯熙肯定误会了，以为多年不见的朋友找了个特了不起的对象，可现实却恰恰相反……
说实话吧？不行，这事儿她可不想说。
“不好意思啊，我去不了。”
“啧，行吧，那下次再聊。”
“…… 好，下次聊。” 还好，李雯熙没再纠缠，痛痛快快地挂了电话。
她这性子还是老样子，来者不拒，走者不留。
林晓英松了口气，把李雯熙的号码存进手机，心想着以后可得躲着点。
就在这时，另一部手机轻快的音乐响起来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会用这个手机联系她的，这世上就一个人，就是那位又帅又有点傲的雇主。
林晓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努力把那莫名兴奋的心情压下去。
“喂，杨帆！”
“晓英，你有护照不？”
“啊？护照？”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林晓英脑袋都懵了一下。
要护照干啥呀？又不出国旅游，要护照也没啥用啊。
“博文那小子要我出差几天，我寻思着你要不也一块儿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可这说出差就出差，也太突然了吧。再说，一块儿去？
“哎呀，可别误会。” 林晓英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赶紧把那一瞬间冒出来的小激动给摁下去。这肯定没啥特别的意思，听说有的人出门旅行，行李里都得带上个抱枕，估计就跟这差不多意思。
“我没有护照。”
“…… 这样啊。” 杨帆的声音里透着点遗憾，让人听着怪容易误会的。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很快又恢复了平常那淡定的语气。
“没办法了，那四天后见吧。”
“好。” 四天后，那圣诞节早过完了。林晓英看了看料理台上的食材。
“本来还想着好好招待他一回呢。”
这些食材可都是林晓英用自己的钱买的，没咋考虑价格，一门心思挑品质好的，所以每样都不便宜。
不过她倒不觉得心疼，就想对帮自己解决债务的杨帆表达下感谢。本来特意选了圣诞节，这下全泡汤了。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失落，电话那头传来他的道歉。
“突然有事，把你一个人扔家里，不好意思啊。”
说啥不好意思呀。雇主这么体贴，林晓英心里一暖，肩膀却不自觉地缩了缩
。“你老是这样，我都要觉得孤单咯。” 她赶忙把那点难过的情绪收起来。
不行！我没事儿！可别误会了！别以为杨帆对我好点，就觉得自己有啥不一样了！
想想看，过去五年，年年都这样，还为那点特别奖金高兴得不行呢。
所以，就因为一个人，根本没理由难过。
“杨老板，您别担心，您这是去忙正事儿呢。”
“话是这么说，可……”
得了！杨帆，求您别用那种语气说话，老是让我瞎想。
“…… 您记得好好吃饭，精神点儿，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他还真是操心。
“我一个人也能过得挺好的。”
“嗯，也是。”
“对呀，我会乖乖的，您放心去吧。” 可不是嘛，过去五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就是，还是有点想见他……
“…… 您该不会都不回家，直接就走了吧？”
“好像是这样，回来再联系你。”
这还挺让人失落的。早知道这样，早上他出门的时候，哪怕多看一眼也好啊。
林晓英把这些没法说出口的话咽下去，换上欢快的语气道别。
“您一路平安，杨帆。”
“我走啦，晓英。”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寂静一下子涌上来，还带着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林晓英努力压下那些不想承认的情绪，看着厨台上处理好的食材。
“…… 是不是白买了这些东西呀？” 照着菜谱选的食材，现在一看，这鸡也太大了。
香草也买多了，留着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那瓶葡萄酒花了多少钱来着？
当时听说用好酒做出来味道更好，就狠狠心买了。要不就放着？等杨帆回来再做…… 不，不行！我知道这是小心思，可就是不想这么干。
林晓英努力安抚着乱糟糟的心，突然想到一个朋友，脑子一热就拨了电话过去。
“喂，我接电话啦。”
“肖先生。”
“哟！晓英！吃午饭了没？” 还是那一如既往欢快的声音，就像能把心里的乌云都给吹散了，林晓英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吃啦，肖先生你呢？”
“刚吃完，随便进了家店，没想到味道还挺不错。”
“那心情肯定好得很吧？”
“那当然，回头咱们一起去呀？他家有个双人套餐，我一直想尝尝，可一个人在情侣堆里点这个，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到时候我请客。”
“好呀，听起来还挺让人好奇的。” 哈哈，打这个电话还真打对了。每次心里烦闷，跟他瞎聊几句，心情就能轻松不少。这么好的朋友，自己也该为他做点啥。
不过，有件事得先问清楚。
“肖凌峰，平安夜你有啥安排不？” 说不定呢，他是不是跟心仪的女生进展顺利？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得不失礼节才对。当然，要是没有……
“啊！难道是约会邀请？又有人喜欢上我了？我可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哟呵，他还来劲儿了。
“我真是问了个多余的问题，我挂电话了。”
“啊！别呀！开个玩笑嘛，别这么认真！你再听我说会儿！” 肖凌峰的声音一下子急了起来。
看来他没啥特别安排。这么好的男人，平安夜居然没约，林晓英还真有点好奇，到底是看上了哪个女生，才会这样。
“下班的时候，几个认识的人打算聚一聚。”
泡汤了，肖凌峰也有别的事儿。话说下班聚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挺新鲜的。不管咋说，人家有约了，也没办法。
“嗯，那你肯定挺忙的。”
“也不一定啦…… 你咋突然问这个？”
“我本来在准备一些从没做过的圣诞大餐，结果杨帆突然说出差。” 就是觉得可惜，才打电话的，没别的意思。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也就是这样而已。
“哦！你是想找个人一起消灭这些菜？是不是做多了？”
“差不多吧。” 林晓英随口应着，看着那些食材。扔了吧？还是留着？
心疼钱，可没人一起吃，她实在不想做了。正纠结着拿不定主意呢，肖凌峰兴奋地提高了音量。
“那跟我一起去吧！”
一起去？这说的啥呀？
“去哪儿呀？”
“我刚才说的聚会呀！是个自备食物的派对。”
啊！这样啊，不过这名字还挺新鲜，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自备食物派对…… 这是啥呀？”
“就是每个人自己准备吃的带过去，做得好吃，大家吃得开心，做得不好，也能图个乐。”
哈哈，瞧瞧这人，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凌峰你本来打算做啥菜呀？”
“我就打算带瓶酒过去，要是你能一起去，我面子上更有光啊。”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么热情。
“哈哈，瞧瞧你，想利用我给自己长脸呀！”
“朋友不就是用来互相帮忙的嘛？”
“说得也是，朋友嘛。” 林晓英调皮地笑了笑。
大餐的事儿有着落了，那还有啥问题呢？他一直是个让人感激的朋友，这点小忙还是能帮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有点担心，没收到邀请就贸然跟着去，这样好吗？
“可外人能参加这种聚会吗？”
“当然可以啦！每个人都能带上一位同伴，老是熟人聚在一起，多无聊呀。”
这样啊，有这个规定的话，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家都很开朗，和陌生人也能相处得很好，晓英你别有负担，一起来吧。”
也是，物以类聚嘛。都是肖凌峰的朋友，能差到哪儿去呢？感觉都是些好相处又有趣的人。
“好呀，我跟你一起去。” 林晓英把准备收起来的食材一股脑儿放进大锅里，又倒了好多葡萄酒进去。紫红色的液体散发着甜香，慢慢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