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从外观上看平平无奇，但透过落地玻璃，就能够发现其中豪华的独栋别墅内。
穿着睡衣的莫伯贤坐在沙发上，身前的小桌上躺着一瓶喝完的白酒。
四周的家具也东倒西歪的，但是大多数都收了起来，只是小物件显然是被毫无分类的塞在一起。
这一切都落到了窗外隐藏在暗处的秦红林眼中。
喝了酒，适合我隐藏，但不确定对方醉酒的情况下，还会不会说出有用的信息。
这是个好坏参半的消息，秦红林屋外的转角，屋内的光线从他眉毛前飞过。
沙发上的莫伯贤虽然喝了一整瓶白酒，但是没醉多少。
他不断的叹气，又给自己开了一瓶新的酒，但还没来得及喝，丢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草…睡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莫伯贤骂骂咧咧的，弯下腰，巨大厚实的手在地上空摸了几次，才终于把手机抓起来。
他一脸的烦躁，将手机翻转了过来。
秦红林能明显看到，对方在看清手机屏幕的一瞬间，表情就变得严肃了。
看起来，就像是见到了是上级一样。但是连局长都不怕的他，为什么会对电话那头的神秘人感到害怕呢？
秦红林单耳贴到墙上，调足全身的精神，开始偷听。
“喂，您今天怎么……”莫伯贤的声音好像都少了几分酒气，看得出在强装正常。
“我是不是一个人在吗？嗯…算是吧。”
秦红林等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算是…我暴露了吗？秦红林很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用词，顿时重心微微下沉，双腿紧绷，随时准备逃跑。
好在屋内的莫伯贤立刻又说道：“喝了点酒，现在看哪哪都是人啊，哈哈哈哈…不好笑吗？”
有了这句话，秦红林算是稍微放松了些许。但还是保持着紧绷双腿的状态。
“我有没有见到他……今天下午的时候见了一面。跟您说的一样，是个前途无量的家伙。”
莫伯贤用肩膀跟脑袋夹住手机，开始收拾起一片狼藉的桌子。
“他似乎跟那个新局长走得很近，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
屋内传来走动的声音，看起来对方开始移动了。秦红林没能听完这句话，但是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保险起见，他随着脚步声，开始在屋子周围打转，最后随着脚步躲在了厨房的窗户底下。
或许是大户人家都喜欢养点植物的原因。厨房伸出的窗台上，摆着两三盆多肉。
它们的距离有些极限，秦红林躲在底下，能看到大半个花盆的底部。
这东西，真的不会掉下来吗……
没让他多想，屋内又传来了声音。
“我暂且不确定能不能赶在…如果不行的话，您要亲自过来吗？！”
这句话越到后面音调越高，终于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加上了一阵轻脆的玻璃破碎声。
“抱歉…我太激动了，酒瓶掉在地上了……他只是个二阶，您完全不需要…”
真的是他吗…秦红林心跳越来越快，眼中的光芒好像跟着逐渐急促的呼吸被吐了出去。
莫伯贤急促的脚步声在别墅中响来响去，看起来碎在地上的酒瓶让他有些苦恼。
别墅外的秦红林心情也不安定。虽说他有所猜想，但居然这么顺利的就确认了敌人，还是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他内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更好。
无论怎么看，莫伯贤的这些话，都在他脸上写上了杀手二字。
假如要说对方会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话，首先，他怎么能确定今晚一定会有人来偷听呢？
再者，真的有人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
虽说秦红林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已经完整展开了。
他从手机中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不清楚它到底录到了多少。
要是声音不够大的话，明天就只能想办法找人处理一下了。
秦红林默默把手机收回口袋，接着竖起耳朵，打算再探探里面还有没有更多，更直接的情报。
“…事情这么紧急了啊，我明白了。”刚把装着碎玻璃渣的垃圾袋放到门口，重新走回厨房的莫伯贤说道。
他点点头，走向厨房的窗台，靠着窗户，“我明白的，只是觉得这样的人还不值得您……”
“我对他的看法吗？”
躲在窗台底下的秦红林悄无声息的挪远了一些，确保自己始终处在安全的位置。
他也在心中好奇，莫伯贤对自己的看法如何。
从大多数的对话来看，他好像看不起自己。甚至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掉他，不需要他身后的人出手。
很明显，自己是被看轻了。但以莫伯贤四阶三重的实力，倒也足够这么认为。
但是，令秦红林没想到的是，莫伯贤居然给出了完全不一样的说法。
“他确实很天才，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为天才的。说句不好听的，我甚至认为他比您更……”
一口气说完，莫伯贤深深的顿了一会，语气变得极为沉重，“他离那位局长实在是太近了，我实在是……”
“我清楚您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只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惭愧。”
“您要休息了是吗，好的。”
嘟嘟几声，电话显然已经被挂断了。一声悠长的叹息飘入秦红林耳朵中。
情报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这个地方很危险，秦红林不打算久留。慢慢挪动脚步，离开了莫伯贤的家。
黑暗的别墅中，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云层撕裂的月光照在厨房窗台。
那双如猎鹰般明亮狠毒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有些不安与局促。
“这小鬼真是好运啊，这样的机会，我都看不到几次。”莫伯贤甩甩脑袋，好像要把酒气甩出脑袋一样。
他转过身，将两盘多肉给收了回来，关上窗台。
借着月光，莫伯贤左手将花盆举过头顶，右手用两根手指往花盆的底部一夹。
一个极小的摄像头从花盆底部正中心的小孔中，抽了出来。
“希望是错觉吧…”莫伯贤看着手心的摄像头，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