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看着围拢过来的人群,突然停手。
袁歌彤提起的心脏又失序狂跳。
然后,她听到苏夏说:“要不算了吧?”
她口干舌燥,嘴唇都没有了水分,想让自己顺着她说的做,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
[看,她怕了!]
苏夏说:“毕竟如果我赢了,我可是会非常努力折磨你,到时候如果太多人看你可怜,要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的怎么办?还不如现在算了,给你面子。”
袁歌彤摇头,“你如果是想给自己找理由,大可不必!如果你真能证明,我绝对不需要别人来可怜同情!”
“哦,那就太好了!”毕竟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几次了。
苏娇娇,袁歌彤,这些擅长装可怜的家伙啊,她是不怕,但多烦啊。
说完,她顺手就给自己无发圈扎起一头天然卷发。
然后,她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不再吊儿郎当,不再玩笑,她认真专注,就好似浑身笼罩了光辉一样。
哦,这是来自傅先生的视角。
他知道她会画画,他喜欢她的画,但是,确实第一次看到她画。
而看她的架势,内行的人,就已经够明白。
比如龙镇。
他原本有点担心,主要是怕苏夏太丢脸的话,花花会不开心。
而老夫人,淡定喝茶。
“花花,对不起啊。”
老夫人没搭理。
“看来我是老了啊,又没有老伴,又没有小辈让我教育……你孙媳妇不错,要不给我当弟子吧。”
他原本是想表达自己一个人单身有多可怜,但是被老夫人的一个眼神警告,他只能换了一个说法。
“她还需要你来教啊?你自己的徒弟都没教好。”
“人老了,犯错了。真想找个地方养老啊。”
“这么多地方,你害怕找不到。”
老头子自闭了。
之前花花选择姓傅的那个臭脸人就算了,现在那老头都死了,花花难道还想给他守寡不成!
他决定,一定要将苏夏给拉过来,到时候,说不定能亲上加亲。
苏夏做他弟子,总得为他这个老师说点好话!
两人聊着,还有不少人过来探消息,老夫人一概不避讳。
订婚仪式照常,而他们家宝贝孙媳妇,才不可能让别人给她画画。
老夫人喝着茶,意味深长说:“像我们这种人家,让她给我们画画的意义在哪里?”
真是一句话将袁歌彤的理论矛盾给点出来。
是啊,苏夏何必呢?
她之前根本没在绘画界活动啊。
所以说,她就是图自己看个快乐?
emm……
袁歌彤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听到周围的议论纷纷。
她越来越慌张,甚至想要逃走。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但她又希望再慢一点。矛盾焦虑慌张。
她肚子都开始绞痛。
然后,就看到苏夏站起来了。
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将画给画好。
一边看画展,偶尔过来看看进展的众人都不用人唤,都自发聚集过来。
苏夏抬眸,准确看向袁歌彤。
袁歌彤紧张。
[她这回要再说一次算了,我就算了!]
她等着苏夏说。
但是,苏夏却只看着她坏笑。
她看出了袁歌彤的退缩,但是,都已经逼到了墙角,哪里还需要给活路啊!
哦,说到底,还是她袁歌彤自己一步步进入无逃口的境地。
苏夏将画转过来。
那是一副山水画。
“好!”龙镇拍手,“她这一手,我的确没资格做她师父了,教不了她多少。”
老夫人表示:“那你倒也不用这么谦虚。”
龙镇一愣,没想到他说了实话,倒反而让花花帮自己说话了。
他太高兴了!
当然要顺杆往上爬,他说:“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弟子,一定会倾囊相授!”
老夫人没有马上给反驳。
袁歌彤已经从周边的惊叹中,知道事情完全超过了自己的预料。
她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现在又不是比是不是画的好。”
傅璟初站起来了,他手里拿着很漂亮的瓶子,这就是重点。
他走过去,她笑着,“泼吧。”
他抬手泼过去。
颜料遇特殊的药水开始变色,就好似极光的星空一般,过程绚丽,然而当过程结束,露出画中画的时候,更让人惊叹。
那是一个孩子的笑脸。
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坐在花中笑!
傅璟初上前一步,他心跳急速。
“是玖玖。”
是啊,是他们的儿子。
苏夏走过来,跟他并排站着,“我一直担心自己会忘记他的长相,但刚刚,我发现,我已经将他刻在骨子里。”
老夫人也走过来,她笑着感叹,“是小初的小时候呢。”
她笑着问苏夏,“你还见过小初小时候的照片啊?”
苏夏点点头,她没有办法告诉老夫人,那是她的曾孙。
收敛情绪,她看向袁歌彤。
然后,她朝对方走过去。
袁歌彤看到她走过来,心慌之下,她转身就跑出去。
围观的群众看着她,她都不敢扫视一眼,推开人群离开艺术殿堂。
苏夏没让人拦,当然也没特意再去提醒,今日的事,袁歌彤就算不发“道歉申请”也没有用。
她对傅璟初说:“把画拿上吧。”
他点头走过去,将画收好,苏夏则扶着老夫人走开去。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什么订婚仪式受到影响?
看着老夫人对人家的态度,看傅璟初的态度,宝贝的很啊!
而这一场艺术殿堂里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而当事人,一方根本没在意,另一方却心慌意乱甚至自欺欺人不敢上网看任何相关消息。
这就是差距。
傅璟初将老夫人送回家,开车带苏夏回去。
路上,苏夏才有功夫问他,“你今天怎么来了?”
“今天没工作,找奶奶。”
“哦。”
得到了答案,苏夏就没再说话,她看着窗外哼着歌。
“抱歉。”这回,轮到起话题。
她扭头,“关于什么?”
“画。”
“哦。可不是!我跟你说,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看,我有这画中画的绝技,当然可以在画里面动手脚别人看不出来啊。我在画里签名了,她原本是想直接偷我的画去参加比赛呢。”
越说越气。
她道:“本来看在你是好心的份上算了,不过既然你自己道歉了,那就要拿出来点诚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