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生尘眉头轻挑,定睛看了看,转而又笑道,“原来你们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带着这位石家人来,就是想要帮我解决通缉令一事。”
石莲花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姚生尘微微颌首,笑意不减,“紫衣莲花冠,这香西城里谁人不知?”
李兰天想起两人玉简中的对话,拧着眉头,语气探究,“你该不会是因为奸商那事被通缉的吧?彭家人干的?”
提及此处,姚生尘面带郁色,叹了口气,“这都是风言风语,我只是个医者,何来奸商之说。这些蛊道散修,无处可去,那我雇佣他们帮我收集岸边贝粉,我再支付给他们工钱,这本就是为他们能够好的生活下去,再者也能让他们活动筋骨,强身健体,何乐而不为?”
他愤恨道,“都是那彭尧,不依不饶,派他们彭家人围堵我,连药王谷的名号都不好使。我就只能给他下毒了。”
李兰天道,“成功了?”
姚生尘勾唇笑了笑,“自然成功了。这世上并非只有蛊修精通毒术,是药三分毒,我们医修,又何尝不可以药作毒。他直接被我毒的下不了床,所以就让人通缉我了。”
“如今香西城内几个热闹的街区,都贴满了我的通缉令,我还以为你们这是来帮我解决此事的。”
李兰天稍作思索,总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盯着此人腰间的钱袋子。
“你付那些散修多少灵石?”
姚生尘随意挥了挥手,轻飘飘的道,“一日一块下品灵石啊,这么简单的活,三岁小孩都能干。所以我还要求他们要挑选贝壳,清洗等事一同干了。”
“……”
这是真把人当牛马啊?
这不就等于,他只用一块下品灵石,就能从一个散修手里换到几瓶炮制好的贝粉?
把原本的买卖,改成招工,骗子啊,这是真骗子!
李兰天心里怒骂一声,颇为无语的指着紫衣少女,“她兄长重病在床,你去瞧瞧吗?”
姚生尘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甚至准确道,“石渔?”
石莲花更为震惊,“你怎知我兄长姓名??”
男人笑容温和,眼神中仿佛藏有一种神秘之感,手指抵在唇上,“嘘,这是药王谷的秘密,天底下的病人,我们几乎都知道。”
少女头一次见到这种手段,迫不及待到,“那你能治吗?李兰天说你可以。”
“原来李道友这么信任我。不过她说的对,有钱,我就能治。”姚生尘肯定到。
石莲花一把抓住李兰天的手,下意识往寨子的方向跑,“走!咱们现在去,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
石家寨。
男子侧躺在床榻之上。
木窗被风儿吹开,几缕寒气袭向他的身体。
“咳咳咳。”
随之一道推门声响起,少女活泼道,“哥,我回来啦!你看我带谁来了,是药王谷的人,说是能给你治病呢!”
石莲花将姚生尘推进屋里,后者扫了扫周围陈设。
这屋子很是简单,香案摆着小铜香炉,外面裹着一层灰,看起来许久未用。
桌上也满是灰尘,茶具倒是瓷白精致,摆放整齐。
床幔垂落在地,层层薄纱之后,是一位乌发白肤的漂亮男人。
李兰天等人是头一次来见这位石家的少主,都围在床榻边,寻了个角落无声站着。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窗棂,通过缝隙刚好看到院子里落英缤纷,风舞落叶之景。
“外面种的是松柏,这屋里怎么会有浓郁的花香?”
李兰天心道奇怪。
她扭头看了眼沈修言,发现他对此毫无察觉,注意力都落在床榻上的病人身上,就连应拭雪也没有反应,默默抱着刀愣神。
李兰天揉了揉鼻子,放手后,这股浓郁的味道几乎直冲她的鼻腔,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你们没闻到怪味吗?”
沈修言嗅了嗅鼻子,摇晃脑袋,“酸味算吗?从姚师兄身上传来的,方才他蹲的大缸里好像还有些菜叶,估计是用来腌菜的。”
姚生尘:“……”
他是故意挑的酸菜缸,就是为了让路人不起疑心,奈何刚才着急挣钱,忘了施去尘诀。
他尴尬的笑了笑,掐诀净身,这才坐在塌边为石渔把脉。
石渔面色近乎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双目眼神涣散,整个人躺在床上,流露出一副行将朽木的架势。
但他的五官极为精致,即使病入膏肓,一身雪白里衣,依旧衬得温和若水。
他望向紫衣少女,有气无力轻声笑道,“我家小莲花,这是带的朋友回来了?”
石莲花喉中哽咽,扑在他身上,“这才几日,哥你怎会病情重了这么多?”
石渔目光温柔,眉眼挂着笑意,“没有,一直都是这样的。小莲花多虑了。”
“可,可你不应该这样的。这到底是什么病,毒吗?我们石家请了上百个医修,没有一人能说的清楚,只言救不得,天命如此。什么病会是天命?”
少女眼角挂着泪花,在最亲近的人身旁终于忍不住,一颗一颗落在衣襟上。
姚生尘的表情始终不变,端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石姑娘误会了,这病就叫做救不得。”
“啊?!”石莲花懵了。
“啊,这是什么病?!”沈修言惊愕道。
姚生尘耐心解释道,“曾经有位南疆的毒修炼出过一种毒药,只有玄品,毒性也不会致死,但它有一点特性,就是无解。又因为毒过于微量,远不会危害的程度,所以医修无法开方子,就此名为救不得。”
“这种毒药,如果长年累月接触则会毒性剧变,一经发现,就堪比天品,夺人性命,阎王收魂,此称,天要夺人命,简称天命。”
姚生尘收回手,理了理袖子,身姿挺立,掐指一算,“他这毒,应是从十岁左右开始中的,至今已经深入骨髓,难医啊。”
石渔惊讶道,“确实是十岁那年,我始见病弱之象。”
李兰天微微眯眼,突然道,“那年香西发生过什么大事吗?你家中是否发生过大事?”
石渔早就扫见了这位红衣女子,想到自家妹妹提及的聪明人,回道,“彭家……在那时提议要修建香西城。”
“彭家?!”
李兰天蹲在地上,摸了一把冰凉的地板,“该不会是他们让土木宗偷偷将毒下在你家木料或者土壤中了吧?”
前世经常有烂材料装修串串房毒死人的事件。
石莲花怔了怔,下一刻怒目而立,“啪——”的拍了声桌子,“我就知道!他们彭家肯定不会毫无准备就来抢地盘的!我这带着人就去把那个彭尧抓来!”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石家弟子的嚎叫声,一路跌跌撞撞,最后摔倒在房门口。
“不好了,少主,小姐,彭家说咱们偷了他的蛊王,带了上百个蛊修,要搜咱们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