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馨娜的血液,触碰到青初倩臂上咬伤的那一刻,无数的记忆涌入了自己的脑中——「白馨娜和婉琪?」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白馨娜的记忆。
从恍惚中脱离后,青初倩看着白馨娜的尸体,直接瘫倒在地上。插在白馨娜身上的刀子明晃晃地,反射着太阳光,刺激着她的心灵。她杀人了,杀了自己的好朋友…
『不需要有罪恶感,你做的是对的,她已经很痛苦了,你只是在帮她减少痛苦,你若不这么做,她才会死得更痛苦。』脑海里的声音再度浮现。
随后她突然头晕,再次睁开眼时应该是到了“梦境”——
这里仿佛是一间图书馆,青初倩没有看到出入口,一层的书柜构成半圆形,下面有一张摆放精致的书桌,上面有油灯和蜡烛,书架上的书籍大多只是装饰,不能阅读,但有一些可以。
图书馆似乎有二楼,可以看见漂亮的花窗,明亮的月光透过花窗照下,但她找不到上去的路。
有关白馨娜的记忆,被一本书记录了下来,青初倩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比起这些,她在意的,是面前这个一对灰色眼睛、长着自己的样貌,站在自己面前的另一个“自己”…
「你究竟是谁!」青初倩再也忍受不住了,这声音竟然让自己去杀死好朋友。
『我可能也需要一个名字,你叫青初倩,那我…就叫青初犀吧。』〈“人”字旁的“倩”与“尸”字旁的“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别待在我的脑子里!」
『初倩,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只能说我诞生的时候,就被你的意识,困在这具身体里了。』
「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诞生的,你让我解释也没办法…』
「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身体里!」
『因为你感染的缘故吧。』
「就是因为你,我才引来了那些丧尸?」
『算是吧,毕竟我们的躯体很饥饿,需要食物。』
「你!」
『初倩,你朋友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有我在,感染者应该已经视你为同类了,我们可以一起好好活下去,我们还是先把身体急剧饥饿的问题解决吧。』
青初倩自然也感受到明显的饥饿,在便利店的时候,因为赶时间,没吃多少东西,肚子里的食物储备,即使算上白馨娜和李警官留下的面包,又能支撑多久呢?
「我没有接纳你这个怪物,我只是自己饿了。」
『初倩,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彼此,不需要太着急,不过生存需求,可是我们共同的。』
「我不会吃人的。」
『没让你吃人,如果你还有对食物的味觉,你应该还能接受人类的食物。』
「老实待着。」
青初倩捡回自己的眼镜,背上白馨娜的书包。她看到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自己的左眼,眼瞳变成了灰色的星星眼,如星空一般璀璨而又深邃,同时也很未知而又神秘。
『那是属于我的眼睛,不过现在归你用了。』青初犀说。
镜子中,一只丧尸直接从自己身边略过,正如青初犀所说,感染者已经不会伤害她了,她大胆地走在街上,从灾难开始起,这种人类时期很平常的行为,在这里成为了一种奢望。
因为高热期间的意识模糊,她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找不到回便利店的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碰碰运气了。
她偶尔会看见大门敞开的住户,这样的房间里也不会有多少食物,几块糖、一包瓜子,已经是很幸运了。
『初倩,等下,这边…』
「什么?台球馆?」
青初倩突然感觉到什么,自己的感官似乎被强化了,还有一种…同类的感觉?
为了查明原因,她走入那间漆黑的屋子,看见了学校里见过的尸山,三只阿尔法正围绕着,青初倩看到那“人”孵化完成,成为了另一种怪物。但新怪物只是样子不太一样,某种意义上来看,它就是阿尔法感染者。
最早见到的阿尔法样子很接近人,利爪也不明显,致命武力基本依靠力量。“孵化”出的阿尔法则肋骨外翻且可以自由活动,嘴巴长出利牙并可以张开得很大,手上变异出尖锐的利爪,只有骨架还能辨认为人类。
『初倩,身体暂时给我控制一会儿。』
「啊?」
青初倩突然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就像初醒时那样…青初犀在控制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她影响下,青初倩也能听懂感染者的话。
『我们是在培养后代吗?我不知道有这种方式。』
\"这是我们基因里注定好的,你难道不知道?\"
『基因里…』青初犀的意识产生混乱,或许是因为她被青初倩压制了,自己不完整了。
「怪物,你怎么了?」
『原来和你一样…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我是你,身为阿尔法感染者的你。本来你应该变异为阿尔法的,而我会取缔你的意识。但意外的是,病毒没能完全侵蚀你的大脑,所以我没有完全“出生”,失去了很多感染者的特征,身为人类意识的你没有消亡,反倒我成为了你的附庸,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青初倩还是没有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这种事…我也理解不了…至少,我知道,我们已经分不开了,得和谐相处了。你乐意吗?以这种非人非鬼的样子。』
「我从未想过接纳一个怪物。」
『也是,不过用不着太担心,你还是身体的主导者。』
「我先找吃的了,我是快饿死了。」
台球馆一般有小吃卖,青初倩很快就找到很多食物。没腐烂的水果,以及方便面、薯片、辣条、海带丝这样的小吃,还有巧克力和能量棒,以及很多饮料。甚至有奶茶,她并不会做;还有烟酒,她也不会碰。
青初倩并没有找到热水,方便面又不方便携带,只能当场拆包,把酱与椒盐倒在面饼上,蔬菜包当然也不放过,随后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虽然说,不知道青初犀什么想法,感染者是否能接受人类的食物也是问题。
饥饿了这么多天,终于有机会大吃一顿,三桶方便面很快就只剩下空桶。勉强填饱肚子的青初倩又拿起水果和饮料,尽情享用,甚至忘记不远处就有一座尸山,可能是因为尸体已经见习惯了,可能是因为青初犀让她的性格变化了。
“孵化”后的“巢穴”被阿尔法废弃了,四只阿尔法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了它们的引导,残留的尸山吸引了丧尸的前来,很快就把入口封住。
青初倩把能装的全装进书包,最先关注的自然是巧克力和能量棒,还抱着两个果子,从窗户离开了,她可不想近距离接触那些怪物。
青初倩既享受着青初犀带给她的安全,又抗拒青初犀存在于自己意识的事实,这份矛盾让她的内心极为混乱。
「我还是人类吗?」青初倩问向不讨好的幻影。
『你竟然会主动问我?』
「说正事。」
『我不知道,在我看来,你只是在祈求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没想到你还挺毒舌…」
『只是让你清醒点,要是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抢下这具身体。』
「我不可能向你退让的。」
『我也没指望你退让。』
青初倩与青初犀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这种平衡让她们将各自的优势带入这具身体,成为一种独立于任何种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