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被这个眼神给震慑到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躲避,心脏跳得很快。
她不止一次被温辛的眼神给惊到,那眼神太过于锋利,太过于冷漠,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珠帘更加确定,温辛不是省油的灯。
温辛也当然明白,按道理说骄傲似火的温嫣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
除非背后有人指点。
如今看来,恐怕就是这个身边平平无奇的珠帘了。
在小时候很多恶毒的策划都是珠帘想出来的。
温嫣太过于骄傲,刚过易折,永远都低不了头,恐怕她从入宫以来都是由珠帘一手设计的,不然温嫣没有这脑子。
这个珠帘并不是省油的灯。
温辛很快地收回了目光,又恢复了温温和和的模样。
等温嫣他们走了,墨衣才忍不住笑道:“小姐,你看他们那个样子,哈哈哈,真是好笑。”
刚才温嫣的模样的确是难堪,似乎想要发火又拼命的忍着,表情都有些微微的扭曲。
温辛倒是没有露出明显的喜悦。
她看着温嫣送过来的那些补品,眼中闪现一丝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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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百京正在处理公事,福公公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没有平日里的稳重,“皇上!”
晁百京的心思猛然地被打扰,不满地皱起眉,冷呵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皇上,馨嫔娘娘她……她……”
晁百京的心头一跳,呼吸不稳,神色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爱妃她怎么了?”
“馨嫔娘娘她病了……”
晁百京冷着脸大步去了芙蓉殿,走路带风,眉眼阴沉。
芙蓉殿内聚集着一大众太医,个个脸色都不算好看。
太医对上皇上一双鹰隼般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瞬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开始窜起。
“怎么样了?”皇上的声音还算平静,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在后宫中最受宠的就是嫣妃和馨嫔。
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臣诊断出馨嫔娘娘是……中毒。”
中毒?!
在这后宫中,谁敢给温辛下毒?
整个大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几个人微颤的呼吸声,沉重的压迫感压得人快喘不过气。
晁百京的脸色很难看,身形高大充满着压抑的气息,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中氤氲着寒意,黑沉沉的,看不真切。
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撕下了那层薄薄的伪装,露出了独属于皇上的铁血残酷,冷血无情。
在此期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半晌,晁百京从喉咙里面吐出了一个低沉的字,“查。”
“要是馨嫔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让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晁百京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巡视了一圈站在殿中的人,妖孽俊美的脸上一片阴沉,一字一句,都带着戾气,压抑的怒意流露。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令旨。
芙蓉殿的烛火燃了一夜,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去,什么样的好东西全都搬进去了,后来终于没有了生命危险,保住了温辛一条命。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暗波汹涌。
晁百京就这么守在床榻边,看着女人苍白而又恬静的面容。
等人都全都退下去了,晁百京
心中微动,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心底的怒意暴虐渐渐腾起,还有一种后怕。
温辛似乎感受到了一双宽大的手在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不禁有些微痒,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徐徐的睁开。
晁百京的瞳孔微颤,神情变得有些急迫,似乎怕吓到她一般,声音柔和低沉,“辛儿,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似乎还很迷茫,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很懵懂,“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
晁百京转头就去叫太医。
一直守在外面的太医立马走了进来,正欲行礼,晁百京就摆手道:“先给馨嫔诊治。”
太医闻言连忙上前,搭在温辛垫了手绢的手腕上,细细地把起脉来。
在皇上充满压力的目光之下,太医细细地把脉,最后松了一口气。斟酌片刻才道:“回皇上,娘娘身上的余毒已经全都被逼出来了,后面几日好好修养,就无事了。”
晁百京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吩咐他下去开方子。
转头见温辛还不知所以地看着他,愚蠢得要命,连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
晁百京走过去,坐在床榻边上,轻声地问她,“昨日你可吃了什么东西,你中毒了都不知道吗?”
温辛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知闪过什么,眼神瞬间变得闪躲,“没,没吃什么。”
她撒谎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就仿佛把说谎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让人想看不到都难。
她肩膀微微颤抖,低下了头。
晁百京露出温柔的神色,怕吓到了她,“辛儿,你明白朕最讨厌撒谎的人。”
温辛的脑袋更加往下面垂了,单薄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抬起头,看着朕!”晁百京无法看温辛这样躲避的模样,被欺负了也只会忍气吞声,语气不禁冷了几分。
莫名巨大的愤怒在他的身体里猛烈炸开,好像喷涌的岩浆在胸腔内翻滚,无法控制,只能任由其肆虐,到处灼烧。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温辛实在是太善良了,她明明知道是谁下的毒,可是到现在都不愿意说。
只要温辛说了,那他就会替温辛讨一个公道。
到这个时候了温辛甚至还替凶手掩埋,明明自己难过得要命,还偏要强撑着什么都不说。
但她还是很听晁百京的话,慢慢地抬起了头。
晁百京这时才看到温辛双眼通红,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而她却极力隐忍着泪水不掉下来。这才知晓方才她是在暗暗流泪。
她的身体都还没有好,脸色苍白如雪,衬托着眼尾的艳红格外的魅惑。
一看到男人冰冷的眼神,泪水好像憋不住了一般,夺眶而出,滴落在刺绣被褥上。
可怜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