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极度惊慌之下,温灵居然从嘴里尝出了一丝铁锈味。
她没顾得上舔祗干涸的嘴唇,只觉腿下发麻。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紧不慢。
似乎是势在必得的猎人,靠近早就是囊中之物的猎物。
温灵心里一紧,脚步不由得略微挪动。
“叮——”
外面的脚步声顿了一瞬,而后继续响起。
她僵在原地,看那发出声音的底箱,马上捂住嘴,大气也不敢喘。
没事的……没事的,温灵心里默念着,冷汗从额头一滴一滴掉下。
她面容做了改变,不一定会被一眼认出。
车外的脚步声停。
温灵捂住心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车门处,强装镇定,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肘暴露了她的紧张。
随即,她看见,一只如玉的手掀开轿帘。
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何人?!出来!”
等季钰掀开轿帘,外面人瞧见里头黑黢黢一片。
驿丞原以为什么也没有,可那季大人掀着帘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只好眯着眼往里头探去。
这一看不得了,里头竟然还真看上去有个人影!
站在他身边的驿丞马上就心虚了。
他抬头看了眼旁边人的表情,虚张声势着继续厉呵。
“还不快出来!”
那人影僵住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驿丞面子上过不去,恼羞成怒地正要下令带下去逼问,可话还没出口,旁边就响起一道冷得淬了冰的声线,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过来。”
虽只有两个字,可威压尽显。在场人都默默咽了口口水。
听到季钰说话,驿丞闭上嘴,可心里却暗暗叫苦,若是这位季大人也像他一样受挫,面上不好看,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他。
谁知,那身影还真的动了。
驿丞松了口气,但随后脸又红起来。他倒是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的威仗,非得季大人来请!
那人一步一步挪过来,马车内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随着光线逐渐从她的脚上照到上半身,马车外的人逐渐看清那人的身形,那居然是个女人。
当灯光打在她脸上时,在场人都瞧得仔仔细细——是个脸上长麻子的丫鬟。
驿丞看她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叫不上来,正这时,那女人开口了。
“见过几位大人,奴婢是温夫人身边的丫鬟,奉命来取个镯子。”她低着头,声音嘶哑,应当是声带坏了。
驿丞一听是季钰带来的人,提着的心放下一半,也不恼了。
只要不是他驿站出的问题就好。
他松了口气。
乌纱帽暂时是保住了,这个平日里没什么事干的驿丞,也有了闲心上下打量着这自称是丫鬟的人。
——季大人对待下人也真是好,连个下人穿的衣裳都不菲。
他正想着,反应过来时却发觉,那丫鬟话说完,男人半晌没声。
驿丞转过头,见季钰盯着她看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凿穿。
“是吗?那夫人呢?”
说话间,季钰抬起下颌,半垂着眼看她,眼皮内褶兀自压下眸里的冷光。
装得倒像是那么回事,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夫人,夫人不是在屋内吗?奴婢出来时她还在。”
他话刚落地,面前的人就接上了。
那嗓音充满疑惑,很符合一个丫鬟身份该说的话,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容易被她这样蒙骗过去。
她低着头,攥紧的手逐渐放松。
越到危急时,温灵反而冷静下来。
“呵。”
话落,她听到这声冷笑,刚才放松的肩膀又紧绷,内心开始煎熬。
他……怕不是真认出来了?
温灵站在原地,刚刚平复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见他半晌没说话,她悄悄抬起头想观察他的脸色。
可谁知,她刚抬头,就跟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对上眼的一瞬间,那双平静如死水的眼就这样静静地盯她。
她心里发毛。
温灵立刻转过脸,本就剧烈跳动的心跳更像是要跳出嗓子眼,震得她耳膜都发疼。
她刚压下心底的害怕,便听到那句绝望的审判。
“把她带回去,本官有事要问。”
心里像是瞬间被冰封住,坠入万丈深渊,动弹不得。
他还是认出来了。
听到命令,两个人上来要把她拉走。
温灵闭了闭眼,没等他们来抓,自己捏着拳头下了马车,整个过程没有看那个男人一眼。
终于被下了审判。
尘埃落定后,她反而镇定,心头的那股不安定的坠落感也随之消失,转而变成脚下灌了铅似的沉重。
“你挺有本事啊,阿灵。”
一到房间,外面的侍卫就“嘭”地把门关上。
温灵站在门口,身体还未作出反应,整个人却被男人猛地拉过来。
她的两只胳膊被一只大手牢牢困住,高高地举在头顶,腰也被握紧,紧接着就是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她有些吃痛,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头向上仰起,纤细的颈脖就这么暴露在男人面前。
见他神色一变,温灵面上迅速生理性地蓄起眼泪,下意识想激起他那么一点恻隐之心,可心里却盘算着下一次该怎么利用机会。
她脑子里才考量对策,顷刻间,温灵小巧的下巴就被粗粝的大掌捏起。
她被迫抬头,与他对视。
那双眼里,清清楚楚倒映出此时狼狈的自己。
季钰看她假惺惺地楚楚可怜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居高临下的眼神里却透露不屑,像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温灵被他瞧得忪怔了一刻,但很快思绪又被拉回。
脸上些微的刺痛感让她有些难受,她挣扎,可身子骨却始终被牢牢固定。
眼前人似是见她不安分,直接逼近,整个身体贴在她身上。温灵乱动间不经意碰到什么,霎时不敢再动。
等她反应过来,那人扶着她腰的手早就拿开,转而在她脸上抹来抹去。
她敷的粉有些重,男人蹭了许久才看到那熟悉的白嫩,只不过有些已经被刮红了。
“疼——”她下意识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