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喵？”
鲣鱼干坐了下来，向巨蛋发出疑问。
对方沉默了好几秒，随后感叹道：“你好像颇具灵智，太好了。但是抱歉，我听不懂你的语言。”
话音刚落，“噗”的一下，灰猫所在的位置出现了浓厚的白烟，烟气散去，一位神情冷酷的灰发少女出现在原地。
“这样呢，能听懂了吧？”雨夜活动了一下身体，自言自语道：“真实感好强，这难道不是梦吗？”
“哦，这个力量的波动......原来如此，现在我能明白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安心，你仍在梦境中，你的身躯依旧留在原地。但怎么说呢，仪式使王虫们异常活跃，产生了特殊的磁场，让你的梦境连接上了这里。”
对方温和道：“总之，把这里当成一场梦就行。在梦醒之前，可以陪我稍微聊一会儿吗，我很好奇现世变成了什么样子。”
“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既然来到这里了也没办法了......好啊，醒来之前陪你聊聊吧，”雨夜盘腿坐下，眯起了眼睛，单手握拳撑起脸，说道：“我叫雨夜，下雨的夜晚。我有个猜想，你......该不会是奥罗巴斯吧。”
“没错，那是我的魔神名。”没想到对方很爽快的承认了，很快，这位魔神补充了一句：“但是我更习惯别人叫我白夜，这是我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雨夜。”
“哇靠！”雨夜的脸从拳头上滑了下去，她双手撑着地面，感觉自己的后背渗出了冷汗，喃喃道：“真的假的，居然真的是奥罗巴斯。”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白夜担忧道：“和这里产生联系对于一般种果然太过勉强了。”
雨夜头没抬，伸出一只手摇晃着，“不不不......我没事，没有感到难受。白夜，我要问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可以吗？”
“你在怕我生气？”白夜笑道：“没关系，你问什么都可以，我不在乎这些。”
雨夜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巨蛋，眨了眨眼。
哇，奥罗巴斯超好说话的。
“白夜，你应该是死了吧，就是被影......呃，雷神巴尔泽布杀死了，尸骨还躺在八酝岛上。”
对方性格脾气非常的好，雨夜选择了开门见山。
“没错，【奥罗巴斯】已死，的确是死了......”白夜先是认同了雨夜的话，然后突然卡住了，话锋一转，急迫道：“等等，你说尸骨还躺在八酝岛上是什么意思？”
白夜很激动。
雨夜伸出双手比划道：“啊，就是八酝岛上躺着一条非常非常大的蛇的尸骨呢。雷神一刀劈出的峡谷至今还充满可怕的雷元素，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去。白夜，那是你的尸体吧。”
白夜声音颤抖道：“尸骨......一直暴露在外面吗？”
“嗯，暴露在野外，”雨夜点头，明白对方是想知道详情，贴心补充道：“风吹日晒的那种，路过的话都可以看见，真的很大呢。对了，还长出了一种神奇的矿物，叫晶化骨髓。”
“天哪！难以相信！那对姐妹是怎么想的！”白夜声音抓狂道：“危险的魔神残躯就这样明晃晃的暴露在外面，一点封印措施都没有！”
“冷静冷静，有封印措施的，但确实暴露在外面。”雨夜垂下眼眸，摊手说道：“你杀了别人的挚友吧，她怎么会帮你埋尸体呢。”
“有措施就好......”白夜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尸体一直在风吹日晒让我很不爽。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吧，因为魔神的力量对普通人来说是剧毒，特别是死亡的时候产生的能力波动，不加以处理会造成巨大影响，污染土地。”
雨夜一愣：“有这么危险吗？”
“是啊，生物怎么会不害怕死亡呢，至少我还是挺怕死的。”白夜感慨道：“她真的很强大，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面临死亡的一刹那，我的心中出现了懊悔，恨的情绪。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种负面的情绪会扭曲死亡的余波，变成类似诅咒的东西，持续影响着周边的一切。”
“听你的口气，你去过八酝岛吧。我的尸身是不是对生态环境造成了影响，那些地方至今还不适合人类居住？至于你说的晶化骨髓......长在我的尸骨之上，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像...是这样的。”雨夜点头，问道：“白夜，我还能问一个敏感的问题吗？”
“敏感？”白夜重复了一次，疑惑道：“怎么敏感？你说吧，这里好久没有人来了，有人陪我聊天我很开心。”
“诶，好久没人来了？珊瑚宫一脉的人呢？她们也不会来吗？”雨夜指着自己，异常震惊：“那我为什么会来？”
“啊，'好久没有人来'指的是我的直属眷属们，刚刚死亡的那些日子，它们还可以与我进行沟通，但是随着我的死亡，眷属们慢慢失去了灵智，这片空间便安静了很久很久，直到你的到来。”
白夜平静的语气中藏着一丝落寞。
“最初的几代巫女确实可以进入这个空间，但是没必要，因为我已经死了，不能被天上发现我的意识尚存，而且只有加入鸣神一方，才能生存下去，不能给大家留下无意义的念想。”
听着白夜的话，雨夜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说道：“所以你果然是故意的，不这样做海渊民们也会跟你一起死去。”
很了不起。明明怕死，但是为了自己的子民们选择了接下雷神全力一刀这种可怕的死法，怕寂寞却也独自忍耐了近千年的时光。
“没错，为了激怒鸣神，我采用了很过激的方式，很对不起她们。但是要保全子民，当时的我只有这一种做法。你知道的不少啊，看来外界产生了我没有看见的变化，太好了。”白夜笑了笑，继续道：“我死亡后，随着传承，血脉自然会薄弱，现在的珊瑚宫一脉已经无法与我产生联系了。”
“你有些特殊，还喝下了她们的血吧，所以能化形，能进入这片空间。”
雨夜一知半解的摸了摸脑袋，“原来是这样.......我大概了解了。”
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哎呀，要是穿越进来的是位原学家，那该有多兴奋啊，这不得抓着奥罗巴斯问个三天三夜。自己嘛......问不出多少，不知道是不是猫脑子限制了自己的智商。
“白夜，我刚才想问的问题有关《日月前事》，你可以回答我吗？”雨夜眼神犀利了起来。
“啊......原来是这个。”白夜思考了几秒，平静道：“我明白了，为什么会感觉你很特别，你体内相交的两道灵魂，一道来自世界之外，我猜的没错吧？那我可以说给你听。”
“两道灵魂？......嗯，你猜的没错。”雨夜瞪大了眼，赞叹道：“白夜，你好聪明。”
“谢谢，但是在绝对的武力前面还是不够看呢。”收到称赞，但是白夜的情绪低落了下去。
“啊......”雨夜点了点头，说道：“我居然能理解你呢，无论使用什么计谋，对方都只需要斩一刀，强到不讲道理呢。”
在雨夜看不见的地方，白夜拼命点头：“就是就是，逃过了贵金之神的战区，结果这里又有鸣神，都是怪物啊。”
雨夜愣住了。
白夜怎么还被钟离揍过，她真的有点同情这条蛇了。
“咳咳，说回正题吧。对于此书，你知道多少，或者是你想了解什么？我先警告你，在这个世界，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你也没有改变命运的力量。”
——“你没有改变命运的力量。”
雨夜呼吸一窒，握紧了拳头。
对哦，现在自己不是游戏中的旅行者了，只是一只有点特殊的猫，知道世界的辛秘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即便如此，你还想知道吗？”白夜的声音正经了起来，加上空间的混响，听起来有神明的感觉了。
“这......我还是好奇。”
人和猫都是好奇心很重的种族，没有犹豫多久，雨夜紧张的咽下口水，问道：“白夜，你能告诉我天理为什么要杀掉你吗？果然还是因为这本书？”
“说真的，这件事只有天上的家伙们还有我自己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来诈我的吧？有点吓蛇了。”
白夜叹息了一声，说道：“嗯，没错，和这本书有关，不过他们要对我动手的理由不止如此。在大陆规则大致确定后，其实很多魔神都多少知道这片大陆的历史，他们要亲自清剿我是因为，我滥用权能。”
雨夜眨眼疑惑：“你的权能是什么？”
奥罗巴斯的权能，游戏里压根就没有提到。本来就是自己的如何称得上滥用？所以到底是什么权能让天理要亲自动手。
“我拥有的权能......【全视】可令我回看过去、知晓现在以及预知未来。”白夜陷入了回忆：“我不是力量型的魔神，智慧方面还算有些自信。为了研究和探索，我收集了很多书籍，来帮助子民们更好的生活。”
雨夜点点头。
渊下宫的科技树的确让人惊讶。
“一天，这本书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没错，很奇怪，现在想来，这应该是谁给我设下的圈套。但是一位学者的好奇心是非常的重的，正处青年的我更是如此，我翻开了这本书，然后通过【全视】，我看见了提瓦特的未来，因此受到了天上的警告。”
“提瓦特的未来......”雨夜好奇追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会有那对黄毛兄妹的身影吗。
“这个啊......”白夜这次沉默了非常久，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什么都没看见。”
雨夜惊讶：“诶，什么都没看见他们就要杀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对，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提瓦特时间线的尽头是一片空白，是一片虚无。然后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明白，那片虚无，正是提瓦特最终的命运。”
被深渊入侵，归于虚无吗......
雨夜沉默了。
“其实，只是这样倒也还好，但是当时的我很慌乱......于是利用权能做了很多事情，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
“所以，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白夜似乎不愿多说，只是苦涩的叹了口气，说道：“不用过于苦恼，对此我们无能为力，就生活好当下吧，没错，我已经看开了。”
雨夜的身影虚幻了起来。
“真快。”白夜不舍道：“你要醒了，雨夜。谢谢你能陪我聊天，我们还会再见的......下次见面，你能跟我说一说外面的事情吗，现世变成了什么模样？”
雨夜点头，挥了挥手说道：“我会的，谢谢你，再见白夜，你是个很好的神明。”
“嗯，再见......”
场景在眼前消失，白夜温柔的声音在脑中逐渐远去，缩在衣服中的鲣鱼干睁开了眼。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鲣鱼干耳朵灵敏的抖了一下，伸了个懒腰，变回人形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天黑了，光雨也已经结束，吵闹是因为祭典开始了，望泷村现在可谓是灯火通明。之前布置的彩灯全部点亮，人潮拥挤，比白天更加热闹。
“做了一个不敢相信的梦呢。哦，祭典开始了，虽然很感兴趣——”雨夜遗憾摇头，摊手说道：“但是我该回去了，不然心海小姐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