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许久,傅孤闻才出声回,但却也又问:“若是有毒,你当如何?”
“我肯定要救你啊。”
苏月婳不假思索地就道。
但这话说得不走心,因为这地宫中有结界,莫说两人还没找到出路,就算找到了,苏月婳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傅孤闻解释,自己为何出不去。
不除掉她原神魂魄上打入的万字符,她就无法调动术法。
那既然逃脱无望,还谈什么救人。
好在傅孤闻听着,也没再问任何,就眸光深深地凝着她。
苏月婳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拧眉苦思的说:“但我还是希望王爷身体康健,好好的千万别中毒,我们在这里耗费的时辰太久了,外面会不会有人察觉?”
“会。”傅孤闻惜字如金。
苏月婳稍作安心,再起身环顾左右,那个神秘的人影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何时再偷袭,她在附近走了走,发现一处墙壁是空的,应该能破开。
“里面应该也是掩藏的尸骨……”傅孤闻看着她的举动,强撑的气息有些微弱,“这个地宫,应该真如你所说。”
苏月婳垂眸认同,却道:“那王爷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这样呢?杀了人,尸体应该掩埋,最不济也该扔去乱葬岗吧?为什么要大兴土木,修建一处地宫,巧设机关,就为了掩藏尸骨?不会那么简单的……”
还有这里设下的结界,不是为了阻碍苏月婳的真身阴璃,清远和太子那些幕后之人,也还没有识破这点,那这结界屏障就是为了阻碍所有的冤魂。
所以这里……
“不会是为了布什么阵法吧?”傅孤闻蹙眉隐忍,但脸色渐次惨白,残弱的呼吸也带着热浪,他隐隐感觉身体快要撑不住,就朝着苏月婳伸了手,“过来。”
苏月婳听到第一句时就饶有兴趣地看向了他,迈步走来,“王爷还懂法阵?”
“奇门遁甲,我看过此类的书籍……”
苏月婳略一点头,再握住了傅孤闻伸来的手,她眸色一紧,“王爷你烧得怎么这么重?”
她顺势半蹲在傅孤闻近旁,握着他的手,肌肤相触,滚烫的温度炙烤。
“不碍事,但我可能撑不住了,我若睡下,你务必小心,切记不可草率行动,留在我身旁,等待风灼风絮便可……”
气若游丝的声音都没说下去,傅孤闻就眼皮发沉,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苏月婳倒吸冷气,迅速探查他的鼻息脉象,确定他只是昏睡,而非死亡,她才堪堪地松了口气。
不过,有体内深藏的真龙之气加持,他也绝非泛泛之辈,哪能这么容易就死。
但是,这射中的镖箭,也肯定有毒。
怎么解毒呢?
苏月婳束手无策,只能如傅孤闻交代的,等风灼风絮察觉不对,找来此处了。
她受的伤也不轻,趁此阖眸凝神,调理紊乱的气息。
可不管尝试多次,还是无法冲破那该死的万字符。
这样下去可不行。
苏月婳睁开了眼睛,寻求解脱的眸光就看向了傅孤闻,凑巧也看到他紧闭着双眸,昏睡得十分不安生。
嘴中声音微弱得像是喃喃自语着什么。
“嘟囔什么呢?”
苏月婳疑惑地凑近,想要听得清晰些,却被傅孤闻一把握紧手腕,反身直接压抵在了墙上。
她眼瞳紧缩,不等反应,还处在昏迷中的傅孤闻意识不清,只感觉满身燥热,如似万火吞噬,本能地想靠近清凉之处,寻求纾解。
他不受控制地也亲上了她的唇。
苏月婳一瞬怔住,不断紧缩的眼瞳也在刹那停滞。
唇齿纠缠,清冽的气息混杂地充斥彼此……
那样的强烈,那样的肆虐,那样的不受控制……转瞬不过,他就咬上了她纤白的脖颈,舔抵地缭绕辗转,啃噬着锁骨。
苏月婳喘息地闭上了眼睛。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傅孤闻的无意识,也是被毒发牵引,但随着交缠抵死,那源源不断的真龙气息,也弥漫地环伺她左右,近乎包裹沉溺。
……
许久,苏月婳整理着衣衫,仰起头长吁了一口气。
看着身上餍足过后还未苏醒的傅孤闻,一伸手,将他掀翻靠躺去了旁边,她盘膝阖眸,再次调理气息,竟出奇地通畅。
而那还未破除的万字符,也随着她运功调息,渐渐淡化压制。
真龙之气是真的有效用。
再要彻底破除,也不算难了。
苏月婳睁开眼眸,心绪舒展,和颜悦色地看了看傅孤闻,起身为他整理衣衫,又调用法力将两人衣物清除洁净,反手将周遭横七竖八的侍卫尸体挪去了更远。
处理完这些,傅孤闻还迟迟没醒。
苏月婳俯身摸了摸他脉象,并无紊乱,只是体内的剧毒没解。
将毒移到自己身上?
阴璃自然是百毒不侵,但苏月婳这具躯壳可是凡胎肉体,她不能玩笑儿戏,只能屈膝跪坐,手指抵着傅孤闻的眉额,渡一些气息入他体内,试着解毒消融。
但令苏月婳没想到的,渡气的瞬息,她也窥见了困扰着傅孤闻的梦魇。
梦中场景不是很清晰,像是某处宫殿,宫墙林立,一派奢靡。
傅孤闻走进其中,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沈卓潇。
“请太子安。”傅孤闻面色不改地稍微抬臂行礼。
“世子无需多礼。”沈卓潇俯身要扶他起来,却被傅孤闻先一步的直起身。
世子?
苏月婳看着梦境,如身临其境,纳闷的心里轻喃。
傅孤闻的王爷之位并非皇帝亲封,而是世袭,按着朝纲法纪,降等承袭,老燕王百年后,位爵传承嫡子,应该是侯爷。
但老燕王和妻子常年征战沙场,战功赫赫,为守护疆土鞠躬尽瘁,双双战死他乡,只剩年幼垂髻的傅孤闻,皇帝感念,接他入宫的同时,也破例让他呈王。
这是本朝百年来唯一的先例。
承袭王位,也要等及冠。
所以梦中的傅孤闻,还是世子。
苏月婳仔细地看了看他,清隽的面容如画,还是那么好看得让人心惊,就是眉宇冷淡,透着一股子生人勿靠的距离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