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这段破碎的婚姻默哀。婆婆趾高气昂地跟在丈夫身后,脸上的得意劲儿怎么也藏不住。她站在我面前,双手叉腰,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让我一阵反感。“我儿子找的20岁小女友已经怀孕了,还是个男孩儿!”她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故意抬高音量,似乎想向全世界宣告她儿子的“本事”。我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转头看向丈夫。他的眼神闪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与我对视。哼,他根本不能生育,这孩子的来路,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我没有让自己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沉沦太久。生活是自己的,与其整日以泪洗面,不如重新振作。我收拾好心情,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生活与工作中。毕竟,往后的日子,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五个月后的一个午后,我正闲适地翻看着手机,突然在朋友圈刷到前夫发的一张小孩子照片。照片里,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被襁褓裹着,看起来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看到的瞬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赞。半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是他发来的消息:“林月,谢谢你给了我做爸爸的机会。”我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只回复了一个字:“呵”。这个字里,藏着我对他的不屑,也藏着对过往的释怀。
又过了大概一年,一个寻常的夜晚,我正准备休息,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拿起一看,是他发来的消息:“老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原来是我,对不起,对不起……”看着这一连串的道歉,我满心疑惑,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这样的消息?我思索片刻,回了个:“哦”,简单的一个字,是我此刻最真实的反应。
在一次热闹的同学聚会上,灯红酒绿,欢声笑语不断。大家推杯换盏,回忆着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我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这时,一个和前夫关系不错的同学悄悄走过来,神色有些凝重。他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注意我们,才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你前夫孩子受伤需要输血,结果发现血型不符。他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唉,他现任妻子曾被继父强暴,这孩子就是那时候怀上的。”我听后,心中五味杂陈,既为那个无辜的女人感到悲哀,也为前夫的遭遇感到一丝唏嘘。
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电闪雷鸣,狂风拍打着窗户。我刚忙完一天的工作,正准备休息,手机突然收到闺蜜发来的消息:“你前夫现任妻子和孩子,今晚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上了,一大一小,当场就没了……”看到这条消息,我愣住了,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感慨。生命如此脆弱,一场意外,就带走了两条鲜活的生命。
那天,阳光正好,我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群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是他,我的前夫。他头发凌乱,夹杂着不少银丝,脸上布满皱纹,皮肤松弛,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佝偻着,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脊梁。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二十岁,与我记忆中的那个他判若两人。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看着他落魄的背影,我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犹豫片刻后,我拿出手机,主动发了条信息:“还好吗?”
过了两天,他回复道:“林月,我可以见见你吗?”我们约在了曾经常去的农家乐。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熟悉的桌椅,熟悉的风景,可我们之间的关系却早已物是人非。他来的时候,脚步虚浮,整个人萎靡不振。眼睛深陷,黑眼圈浓重,眼神空洞无神,写满了疲惫与惊恐。
他哆哆嗦嗦地坐下,声音颤抖着,跟我讲述了他的遭遇。自妻子和孩子死后,每个夜晚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噩梦。一闭上眼,妻子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一步一步缓缓向他逼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活路?”那声音凄厉又哀怨,在他耳边回荡,怎么也甩不掉。起初,他从噩梦中惊醒,还能安慰自己只是梦。可随着时间推移,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走在路上,他会突然看到妻子和孩子血肉模糊的身影,吓得瘫倒在地;工作时,文件上也会浮现出妻子充满怨恨的脸,让他无法集中精力,频繁出错,已经快要被公司辞退。到了晚上,他更是不敢入睡,一闭眼,妻子那哀怨的眼神就会出现,死死地盯着他。他只能开着所有的灯,蜷缩在角落里,可即便如此,还是能听到妻子的哭声和孩子的啼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他的精神彻底崩溃,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对任何声响都异常敏感,稍有动静就会吓得浑身发抖。
讲完这些,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无助地看着我:“林月,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但我也清楚,他所遭受的一切,皆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我能帮你的有限,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业障。”我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你当初为了一己私欲,抛弃家庭,伤害了太多人,如今这些痛苦,是你必须承受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嘴唇颤抖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在那间充满恐惧回忆的房子。他试图通过酗酒来麻痹自己,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希望能在酒精的作用下,逃避那些可怕的噩梦和幻觉。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一天晚上,他醉醺醺地回到家,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客厅里弥漫着诡异的雾气,在雾气中,他看到了妻子和孩子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们的身体残缺不全,鲜血不断地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妻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怨恨和痛苦。他惊恐地尖叫着,转身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他疯狂地拍打着门,呼喊着救命,可回应他的只有妻子和孩子那阴森的笑声。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妻子和孩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的表情更加狰狞,向他伸出了苍白的手,似乎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彻底崩溃了,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他选择了报警。警察赶到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当他是精神错乱。他绝望地看着警察离开,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深渊。
我再次收到了他的消息,他的声音虚弱而绝望:“林月,我真的快要死了,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赶到时,警戒线将那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围成一个禁区,周围聚满了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邻居。警戒线外,前婆婆瘫坐在地,哭得死去活来,头发凌乱,眼神中满是悲恸与绝望。“怎么回事?”我拉住一位神色慌张的邻居问道。邻居先是一愣,认出我后,忙不迭地说:“你前夫,早上有人听到他家传来凄惨的叫声,警察来了才发现他……他浑身是伤,嘴里胡言乱语,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折磨了,现在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
我心里一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夫那被恐惧扭曲的面容。我站在人群中,望着那扇紧闭的家门,往昔的回忆与当下的诡异交织在一起。这时,一位警察走过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乎认出了我是这房子主人的前妻。“你对这家里的情况比较熟悉,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探寻。我点点头,跟他走到一旁。警察开口:“从现场情况看,不像是人为伤害,但他身上的伤又很奇怪,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攻击。他嘴里一直喊着‘别过来’‘我错了’,你知道他可能在害怕什么吗?”我犹豫了一下,想起前夫跟我说过的那些被妻子鬼魂纠缠的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的一切怎么能告诉警察?“不知道”“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警察说完,转身回到警戒线内。
人群渐渐散去,前婆婆也被人搀扶着离开,只剩下我还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几天后,我接到警察的电话,说前夫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精神已经彻底失常,嘴里还是不停地说着胡话。我来到医院,看到病床上的他,曾经熟悉的面容如今变得陌生而扭曲,眼神空洞,充满了恐惧。我站在病床前,心中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唏嘘。“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轻声说道,不知道他是否能听见。
走出医院,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我心中的阴霾。这个曾经与我紧密相连的家庭,如今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走向了末路,而那些被埋葬的恩怨情仇,随着这场灾难,或许也该彻底画上句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