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栏里，是被人泼了油漆的，红色的油漆写着大字：
许栀，卖主求荣，烂货，破鞋，哈巴狗。
陪睡都没人要的下等人。
看热闹的人，有的不认识许栀，就八卦起来了：“我去，真是热闹，这个许栀是何许人也啊？有那么难看吗，陪睡都没人要？”
“你别说了。咳咳。”有人似乎认出许栀了，跟议论的人说。
议论的人继续道：“这贴出来不就是让人说的吗？我说说怎么了。”
有人跟他使眼色，他看不懂：“你说话就说话，眉飞色舞地干什么，我是有老婆的人，不喜欢男的。”
许栀心里堵得慌，她呼了口气，看向议论他的那个人；“我就是许栀。”
许是她太过坦诚和直接了，那人瞬间就不知所措了，也没接话，尴尬地挠头：“是你啊，你长得不丑，挺好看的。”
……
许栀到了部门，她跟同事问好，都没人理她了。
还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许栀不怪她们，论谁看到这些，都会误会的。
她坐到工位上，开了电脑，发现电脑的屏保跳出来一个骷髅头，还有一句挑衅的话：许栀，你这个下等人，能偷走我的脸，也偷不走我拥有的一切。
旁边的同事忍不住看向她：“许栀，你看看邮箱吧。我们今天早上都收到了一封关于你的检举信。”
“好，谢谢。”许栀跟她道了谢。
然后登录了电脑的qq邮箱，果然她在半个小时前，也收到了一封，那时候她在给狗狗添狗粮，所以并没注意。
检举信是匿名用户群发的，标题就很吸睛：
——论许栀的四大罪状。
许栀呼了口气，她知道，点进去了，心情会很不好。
但她不看，事情也是摆在那的，逃不掉的。
事情都找上门来了，不是么。
用鼠标点开邮件，网页瞬间跳转成了一封洋洋洒洒，写了五千字的页面了。
这封信的视角，是以陆氏子公司的同事视角展开的：
——关于许栀，我是以前同事的立场来看待的，可以说是做到了公正，不掺杂任何私人色彩来揭底这个人品败坏的人。我认识她，但她并不认识我，匿名的原因，是因为她这个人睚眦必报，我怕被灭口。
——许栀第一大罪状，为了拆散柳小姐和我们陆总，可以说是无底线，无自尊的。她当时为了接近我们单纯的陆总，什么招数都用尽，陆总看她可怜，是个孤儿，才施舍她一碗饭吃，给了她一个首席秘书的位置当，她却总是想着爬床，勾引我们陆总。勾引陆总的招数，包括但不限于：给我们陆总洗衣煮饭，拉业务，陪应酬，自荐枕席，陆总都不为所动，她使出了终极大招，整容成柳云云小姐的样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却可以为了搭上陆总这根线，轻易抛弃自己的脸面。
——许栀第二大罪状，得不到就毁掉。她自己给自己办了一场婚礼，想逼陆总迫于舆论压力，和她结婚。陆总去哄柳小姐去了，她就开始闹脾气，假装离职，假装分手，陆总接受事实，她却背地里使阴招，暴打柳小姐，故意喝醉酒引来陆总，想要求和，陆总不愿意，她报警把陆总送进局子里。陆总不计较，因为我们陆总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愿意跟女人计较，但这位许秘书厉害了，转手就去抢前任的项目，我们公司的项目被这位许小姐给搅黄了，现在面临打官司的困境。
——许栀第三大罪状，不知道感恩。她无父无母，我们陆总不嫌弃她一无所有，还给了她一个名分，她不知感恩，还想索取更多。
——最后奉劝和许栀当同事的职场打工人，一定要明哲保身，千万别被她的表象给欺骗了。我们陆总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许栀手里滑着鼠标，心如止水地看完了这封颠倒黑白的匿名信。
这是陆城写的吧，同一个招数，用了三次，前面两次是在陆氏群里抹黑她，这次泼脏水泼到了她新公司来了。
原来恶意可以这么大，分手了，不能好聚好散吗，非要这样往死里整她吗。
早十点，领导来了，大家手上都有事情做，只有她是闲着的。
许栀心里堵得慌，想找点事情做，主动跟领导发微信，问有没有任何安排给她，她愿意帮着分担，出一份力的。
领导让她去办公室详细说。
……
这位领导，其实人不错，不喜欢为难人，喜欢高效率之余，享受生活的，可现在看着许栀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那封邮件，我和老板都收到了。”
许栀觉得自己很难堪，难看得像只过街老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里哪有地缝让她钻，没有地。
“老板半个小时前，给我发信息了，她让我劝退你。我们老板和那封信里的柳小姐是同学关系。”领导靠在皮椅上，简洁明了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许栀，我是很欣赏你的能力的，但我已经尽力了，抱歉，我能力太小了，保不住你。”
这么说，许栀就理解了，公示栏，电脑屏保，和邮件，可能都是她现在的老板默许的，毕竟人家和柳云云是同学关系，当然是一条心。
许栀挺意外她会想到自己：“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相信啊。”领导笑着说。
许栀不解道：“可我们好像也没怎么相处过，你也不怎么了解我。”
“因为大家都是女人，女人在职场上本来就不容易的。你这情况一看就是你的前东家在搞你啊，你的背调很糟糕。任何一家公司，都很注重前东家的口碑。”领导扯着红唇，随后微笑着安慰她：“不过我是你，我会把别人泼来的脏水，变成滋生自己能力的养分。别人扔砖头，我不会立马扔回去，我会拿砖头砌出能保护自己的高墙。”
这话一出，许栀鼻尖就酸了，这句话很能带给她力量，陌生人的善意，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让她温暖的，她哽咽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很感动。”
“许小姐，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吧，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你不再哭哭啼啼的了。职场是不相信眼泪的。”领导随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许栀。
……
许栀刚来公司一个礼拜，就被劝退了，幸好放在东西的物品并不多，一个空盒子都没塞满。
她来的时候，部门同事都喜欢她的，跟她分享好吃的食物，充满了善意，走的时候，变成了八卦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