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昨天他没来我这里赴约,是因为他去逛花楼了?”
粉白的指尖搓动莹白玉珠,那指尖比玉都要温润白皙,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披着一件外衣,雪白的中衣长裙撒开,长发披散垂落,从肩头一直蜿蜒往下,坠在半空,几乎垂在地上。
她看了眼苏沐,“嗯?”
苏沐回过神,他几乎想要就这么应下来,说那个卢安就是这么荒唐无度没脑子,用最糟糕的语言去诋毁他。
摇摇欲坠的理智拉住他,他听见自己温和的声音说:“外面现在是这么传的,说这位卢给事夜御三女,一早醒来之后不愿付银两,拉扯之间被同僚看到,于是这事就……卢给事其实并不重要,奴才就是怕这是冲着您来的。”
卢安昨天当街拦公主马车的事可一点儿都不隐蔽,更别提后面琼花还答应了他。
就怕后面传着传着成了长公主看上的男人看不上她,前脚跟她说好,后脚就去眠花宿柳……
这点琼花也能想到,她有点儿头疼。
朝廷里有不少人看她手握洛水觉得不爽,言官参她已经是平常事了。
这次的事要是被参……啧,麻烦。
她往后一靠,“之前抓住的那几个活口,别苑行刺的,刑部审的怎么样了?”
这个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汇报,苏沐低下头,“…一切如常。”
琼花笑了一下,很平静,“看来我给这些刺客找了个铁饭碗,他们要在牢里安安心心养老了。”
苏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皇家父女之间的事,不是他能插嘴的,他苦笑道:“主子,那几个人到现在还没死,已经很难得了。”
琼花的手指在光影中捻着玉珠,垂下的眼睫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轮廓清清冷冷,似庙宇中高高供奉的脆弱瓷像,在香火中连神态都模糊不清了。
“是啊。”
“父皇对我已经够好了。”
*
“叩、叩、叩、”
木门被敲响,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经历过岁月洗礼有些破旧的木门并没有全部打开,开的一掌宽的间隙。里面站着面容憔悴的卢安。
不过短短两三天,他看上去就像瘦了好几斤,他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之后愣了一下,扶在门上的手指用力到手指发白颤抖,他低下头,近乎无地自容,“殿下……有什么吩咐?此事,全是卢一人不知羞耻,小臣会揽下一切……”
“我家主子说,这次是她带累了你,让我替她给你道一声歉,以及问你谁不知道是谁害的你,主子会替你惩戒回来的。”
是的,卢安醒来之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并没有到处嚷嚷是本该在禁闭的欧阳家纨绔陷害于他。
因为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他万念俱灰。
这会儿听到苏沐的话,他眼睛短暂亮了一下,随后沉寂下来。
……真的可以说吗?
欧阳淑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荒唐事了,之前的春日宴做出了那种画作,最后也只不过才鞭十下,关个禁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