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防沉迷系统努力克制自己说话欲望的珍珠终于憋不住说了句:“好自信啊他。”
怪腔怪调的损人。
琼花听到了,她忽然不再保持看向门的姿势,而是偏头看着君朗逸。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儿游刃有余的君朗逸又懵了,“你…你这什么什么眼神?”
琼花说:“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
君朗逸麦色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变红。
明明肤色不白。
可红的太厉害了,哪怕麦色的皮肤也伪装不了。
琼花下巴微微抬了抬,“嗯?”
“我说,你,你是不是。”
君朗逸往后,竟然是在远离她的样子。
“…你是不是,很关心我……”
他用微弱的语气快速说完,举起双手,投降一样,肉眼可见正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这样,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要这么认……”
“好自信啊你。”
一道温柔的声音,让他骤然愣住,他跟个傻子一样看着她,“啊?”
琼花叹了口气,只能再说一次,“我说,好自信啊你。”
珍珠只能跟她对话,很孤独无聊的,不如她把它的话转达出来,让它也有些参与感。
她是抱着这种善意,进行的话语转述。
君朗逸呆呆的看她两秒,短短几秒,脸刷一下就红了,“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珍珠忍不住笑了,“琼花你看!你看!他红温了!”
说完,后知后觉,“啊,这个不要说出来!要不然人设会有些崩的!”
说完就没声音了,估计又是被强制防沉迷了。
琼花听话的没转述那句红温了。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我也是。”
她有些困惑,“不像玩笑吗?”
君朗逸:“……像,很像。”
天知道,他几乎不记得有什么人用这么无辜的表情,当着他的面儿讥讽他。
在记忆里,她是第一个。
“…我们出去看看老霍跟方轻研在做什么?这么干坐着也没意思。”
君朗逸站起来,对琼花伸出手。
琼花看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被拉着站起来,松开手道:“好啊。”
他们朝外面走去。
外面的热闹已经快结束了。
事情很简单,就是有位客人一次点了两个之前的表演人员,一男一女在去包厢的路上碰到了方轻研,她跟两人交流之后,决定带他们离开,然后这时候点人的客人发现了,不高兴,两边儿就起了冲突。
在琼花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聚集来看热闹一部分人本来打算散开,但看到正主女朋友缓步走过来,顿时不打算走了。
看热闹这种得罪人的事儿都做了一次了,还差第二次?
也不知道这个美人会不会跟霍卓承的白月光撕起来。
要是撕起来了,他们要不要去帮忙呢?
一堆乐子人假装要散开,走着走着就说上了,说上之后就不动了。
霍卓承没注意到这一点儿细微的变化。
他背对琼花的方向站着,目光落在方轻研身上。
在他赶来之前她已经被拉扯了几下,模样有些狼狈,这会儿正皱着眉整理礼服。
还抬眸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来的这么慢!”
极其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周围的乐子人目光跟探照灯一样左右挪移。
嚯!
霍先生看不到自己女朋友来了,方小姐这个方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竟然还能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儿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别人的男朋友为什么来的这么慢……有意思!
以前也没看出来这位被众心捧月小公主还有茶姿啊。
紧接着,更炸裂的来了。
霍先生皱着眉,有些烦躁的说:“…我又不是机器,能精准推测你什么时候会惹事。”
众人:“!”
哇哦~
看这虽然烦躁,但一点儿都没反驳的样子,这是已经默认了方轻研的话了?
有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了。
琼花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下,跟那些零散散开包围这里,围观的人站在一起,看着中间的几个人。
那两位事情起因的男女已经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了,在旁边儿做陪衬一句话都不敢说。
方轻研跟霍卓承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谁都能看出来的熟悉。
眼前出现一杯红酒。
看过去,是一个穿着酒红色礼服,波浪卷长发,眉眼艳丽好看的女人。
她手里捏着酒杯,怜悯的看着琼花,声音压低,不想打断那边儿的好戏,“喝一口,浇浇愁?”
好漂亮好贵气的人啊。
琼花惊艳的看着她,看呆几秒才反应过来,感觉到她的善意,脸上发红,有些局促的说:“…我不太会喝……”
“嗯,好吧。”
女人并不在意,收回递酒的手,眼睛继续盯着那边儿看戏,嘴里说:“哎呀,男人这种东西没有不偷腥的,脏了就扔,总有体力长相都更好的弟弟,有钱又又长相跟体力的弟弟也不是没有——你看那个,正在走过来那个就不错!鼻子挺大的!”
女人眼睛骤然一亮,抬起白皙漂亮的手指指着琼花右手边儿方向。
那里,个子很高,穿着卫衣,单眼皮,神色冷的吓人的青年正在快步朝这边儿走过来。
在旁边儿听了全程的君朗逸:“…王韵,你要点脸。”
王韵翻了个白眼,还没怼回去,他的后半句就说出来了。
“那小子是她弟弟。”
王韵:“……”
当人家面儿这么讨论人家弟弟,确实不太好。
她打算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他们要这么演到什么时……嗯?怎么停了?”
琼花在旁边儿接话,“因为我们说话声音有点大,那边儿听见了。”
王韵:“……”
君朗逸:“……”
刚走近的廖长生:“……………”
作为当事人之一,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衬得别人都跟个傻子一样。
廖长生站在她身旁,“这又是什么情况。”
“那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霍卓承跟君朗逸都喜欢的女孩子。”
琼花是真酝酿不出什么难过悲伤的情绪。
只能低下头,“看到他们在一起,我为卓承高兴。”
廖长生:“……?”
王韵在旁边儿忍不住轻轻鼓掌,“为爱成全,也是一种境界。所以你们这是原地分手了?要不我给你介绍新男朋友?”
君朗逸看了眼她,王韵回以他无辜的表情。
开玩笑,这么好看的妹妹,就算是拉到圈子天天看着也让人觉得高兴啊。
刚快步走过来就听到这句话的霍卓承脸一黑,“没有分手!”
“没有分手?”
王韵眉毛一挑,“霍先生,你这话得让那位小姐多伤心啊。”
她看着跟过来的方轻研,不禁佩服对方的脸皮厚度。
这种情况还能恍若无事发生一样跟过来,也是个人才。
方轻研蹙眉,她视线掠过君朗逸,又在廖长生身上短暂停留——这是君朗逸找的人?
怎么脸色不好看,这样真能讨人喜欢?
他让她想办法把霍卓承引走,就是为了让这个臭着脸的人人去勾引?
废物!
廖琼花这种一看就自卑胆怯的人,更喜欢的肯定是温柔的人,君朗逸竟然连这点儿都看不出?
废物!废物废物!!
方轻研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说:“嫂子,你不会因为王小姐的话误会我跟卓承哥的吧?”
她看着琼花。
琼花垂眸看着地面,窝窝囊囊的,让人看了就来气。
“珍珠,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是顺势分手还是继续赖着?”
琼花问了好几遍,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知道,那是珍珠因为跟她交流太过频繁,触发防沉迷了。
没有支援,她只能试着用原主的人设跟剧情梗概大概推测。
剧情梗概里,提过过她是霍卓承的女朋友,其他人都护着她,对女主不假辞色。
所以如非必要,女朋友这个身份不能丢。
作为已经开始逐渐黑化的存在,她肯定不会跟个傻白甜一样去相信女主。
在思考之后,她抬头,看向霍卓承。
其他人本来以为她眼里肯定已经蕴满眼泪了,结果她眼睛清清亮亮,没有一点儿泪水的痕迹。
琼花当着其他人的面,没有理会说话的方轻研,而是问他,“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分手,我们两个很好。”
霍卓承努力克制想要握紧拳头给旁边看戏的君朗逸一拳的欲望。
他前脚一走,后脚君朗逸就带人过来,他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一而再再而三……很好。
可真是,好兄弟啊。
琼花沉默。
霍卓承明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不会主动提分手,只要他不松口就一切都没有威胁,但还是克制不住心里发慌。
他上前一步,垂眸看着她,想把她拥入怀里,又怕这会刺激她的情绪,“我们先回去好吗?有什么回去我跟你都说清楚。”
这又有什么好说的。
琼花摇摇头,“不用了。”
她目光落在旁边儿的方轻研身上,“…希望方小姐以后能有一些分寸,离我男朋友远一些。”
方轻研脸色一白,捂住下半张脸,“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
“我们走吧。”
霍卓承伸手企图揽住她,琼花先一步转身。
抬起的手僵住,缓缓放下。
他没有再试着触碰她,而是跟在她后面。
廖长生一言不发的跟上去。
本来还在想着事情总算稍微好玩儿一点儿的了方轻研脸色微变,嘴角抽搐了一下。
君朗逸找的这什么人——霍卓承在都敢跟上去??当面儿绿??这么勇的????
主角都跑了,其他乐子人扫了两眼方轻研跟君朗逸就走了。
王韵也要走了,她刚挑了个身材漂亮,脸上有酒窝的男人,这会儿功夫人应该已经送到了。
她对方轻研举了举杯,“方小姐还是跟以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中心,再见。”
方轻研轻轻颔首,“再见。”
王韵挑了挑眉毛,走了。
君朗逸还没说话,方轻研抬脚走向一个没人的房间,打开灯光,问君朗逸,“你找的人怎么回事,霍卓承就在那儿他也敢跟上去?他脑子没问题吧?”
她或许恶劣的语气让君朗逸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她有恶劣的一面,但这还是第一次被她用这么恶劣的语气说话。
不过意外的,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琼花把手放在他掌心,被他握着手轻轻拽起的模样。
还有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样子。
她是不是也后悔了,选择霍卓承作为男朋友?
方轻研:“君朗逸?”
站着的人回过神,“…不是,那个是廖琼花的弟弟。”
“?”
方轻研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不理解,“所以你找的人呢?”
“……刚才在房间里找人试过,她不上钩。”
君朗逸说:“这是我能找到条件最优越的人了,谁知道她对霍卓承还用情挺深。”
方轻研:“…真的?”
君朗逸信誓旦旦点头,“真的,我发誓,我找不到比今天那个更优秀的男人了。”
*
“我送她回去。”
廖长生在霍卓承后面对前面两人说。
霍卓承问琼花,“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可以坐我的车吗?”
他想解释一下刚才的事。
他只是帮朋友而已。
对,帮朋友。
“我跟她要说的话更多。”
廖长生道:“霍先生总不至于跟我抢吧?”
最终,琼花坐上了廖长生的车。
霍卓承叮嘱了好几遍让琼花记得看消息之后才后退两步,看着车离开。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一个有女朋友还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玩意儿?”
廖长生把车停在路边,他纳闷的看着琼花,“你跟着妈长大,怎么可能会长出恋爱脑?”
琼花看着车窗外面,路边靠近树林,有松鼠蹦蹦跳跳的很可爱。
“我不知道。”
琼花说:“你打算怎么办?”
廖长生:“什么?”
“我的事情,你要告诉妈吗?”琼花转头看着他,她有些晕车,这会儿不太舒服,“妈会生气的。”
“呵,你想多了。她听了之后估计最生气的就是我联系她导致让她浪费时间听了这些生活碎片,这可是对她医生跟研究员身份最大的亵渎。”
廖长生已经快要熟练的把这些话背下来了,“她不会在意的,不管是你还是我。”
琼花额角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这样能够缓解一些不适。
“是吗,这样就好。”
琼花的声音变小。
廖长生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转头观察两秒,“你喝酒了?还是生病了?还是晕车?”
“应该是晕车……”
琼花捂住胸口干呕了两声,微闭着眼睛,“应该是今天坐车次数太多,时间太久了。”
来这里的路上,以及从这里离开的路,都很长。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有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坐过这么久时间的车,因此她都没发现自己还有晕车这个毛病。
“啧,麻烦。”
廖长生打开车门,把卫衣脱下来放在草坪上垫着,让琼花坐上去缓一下晕的感觉。
他穿着黑背心,拿着手机打电话。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这条路并没有太多路灯,车开着的大灯是这附近唯一的光亮。
廖长生为了不跟霍卓承他们走一块儿,选了另一条比较偏僻的路。
这会儿也没人路过。
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过去了大概十几分钟,琼花已经缓过来,觉得有点儿冷的时候,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轰鸣声。
一辆外形凶猛锋利,线条流畅的机车行驶过来,然后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类似保安服的人。
他坐上车开着车离开,留下廖长生长腿一抬跨坐在机车上,屈起一条腿,手指关节敲了敲油缸,“过来,带你回去,坐这个你总不至于晕?”
琼花不是矫情的人,她原本已经做好忍着晕车了。
她站起来,把屁股下面的卫衣提起来,拍了拍,白色的什么落下去了。
她俯身去捡,一只手比她的速度更快,没等她看清楚那是什么,那东西已经被塞到了裤兜里。
廖长生凶巴巴的,“把衣服套上,走了!”
“你不穿?”
廖长生走向重型机车的背影顿了一下:“我火气大,你穿。”
“谢谢…”
琼花把衣服从头上套下来,穿上之后确实暖和了一些。
她穿着裙子,不能跨坐,只能侧着坐在后面,一只手抓着后面的黑色钢管,另一只手抓了一点儿廖长生的衣服。
机车确实不晕,不过不太稳。
在一次刹车她没稳住撞到他背后之后,廖长生就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拉着她的手用力圈住了他的腰,还拍了两下,“抱紧,别走一半把你甩下去了。到时候这地方,你就被狼吃了。”
吓小孩一样幼稚的话。
琼花惜命的用手臂抱紧他的腰,听到他似乎是被勒的“嘶”了一声也没放开,只是略微放松了一点儿。
两边儿是凉风,身上很温暖,前面又有挡风的。
琼花靠在廖长生背后,有点儿想睡觉。
“你那男朋友,你打算怎么办?”
迷迷糊糊,听到他这话,琼花清醒过来。
她想了想,感觉要是说自己痴心不改,弟弟会骂人。
“我分手的话,他们不就能什么都不顾忌,直接在一起?”
琼花在呼呼的凉风里说:“我不要,凭什么我就得成全他们。”
廖长生:“嗯,很好的想法,不成全,所以跟他们绑在一块儿给自己戴绿帽子是吧?”
“……”
他夸赞道:“精彩的想法。”
“…………”
“廖琼花,别装死。”
廖长生往后仰了仰,撞了一下她,“不准睡觉,你睡着了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我都不知道,知道这时候睡觉有多危险吗?”
廖琼花刚才就已经清醒过来了,不说话只是单纯因为他的话太戳心,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会儿她闷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不睡。”
廖长生:“你清醒点,我就给你个奖励。”
“嗯?”
车道从大路拐上小道,在树林里穿梭。
“廖琼花。”
“嗯?”
“抬头,看你正前方。”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树林小道走到了尽头。
琼花抬头养前面看去。
几百米长的宽阔大湖,湖面平如明镜,月亮在这里没有大城市的云层遮挡,明亮的仿佛戴了滤镜的灯光,让这一片地方一览无余。
湖面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飞白色的水性杨花若隐若现,弯月倒影在湖里,横穿大湖的桥面几乎平行于水面,这让琼花有种他们正在水面上行走的错觉。
廖长生的车在这里开的格外的慢,声音拉长,慢悠悠的,“怎么样,景色。”
“很漂亮。”
琼花有些恍惚,“像小时候的月亮。”
小的时候月亮是很亮的,可以照亮回家的路。
长大之后的月亮被云遮住,做不到了。
她也没那个童心了。
廖长生轻笑一声,没再说话打扰她看风景。
大概过去了几分钟,慢吞吞的机车终于来到了湖的另一边。
这里也有几个人为赏景,拿着手机拍照的洋气老太太在机车路过的时候还说了句:“小伙子,你这车油门不行,得换了,走的还没人自行车快。”
廖长生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带着琼花离开。
走出这个景区之后,从小路拐上大路,折返走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的高楼大厦。
马上就要回市里了。
廖长生的声音从风里飘过来,他骑的速度一点儿不快,也不危险,她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这会儿心情好点儿没?”
琼花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为什么这么问?”
廖长生:“被绿了,心情不好很正常,你不用否认。”
琼花无奈了:“…你是不是没有其他话了。”
廖长生闭嘴了。
因为他确实跟琼花没有其他话题可以聊的。
他们的过去交集不多,纵然有,也是不愉快的。
这没什么好提的。
廖长生:“这次送你回来一路的辛苦费,回头请我吃饭。”
“不是你非拉着我上的你车吗?”
“我说的是骑摩托的辛苦费,我大半夜当摩的司机,你以为很轻松啊?”
“你……算了,可以,请你吃。”
“你自己做。”
“你要求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