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茶客闻言,脸色一变,警惕地看了段景一眼。中年男子冷冷道:“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情况。黑市现在可不好找,官府查得严,你还是别打听了。”
段景笑了笑,道:“大哥,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您要是知道,能不能指点一下?”
中年男子摇摇头,语气坚决:“不知道,你还是别问了。”
段景苦笑一声,给他们说了实话“不瞒各位了,我们是刚刚被收了粮食的商人,我们还有一商队的人呢,现下根本没有足够的粮食撑到回家。”
中年男子抿了抿嘴,眼中似有不忍,但还是拒绝,“我们真不知道。”
段景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言,端起茶杯慢慢喝着。等几个茶客离开后,他低声对陈涛和姜白说道:“看来黑市确实还在运作,只是现在官府查得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开。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的接头人。”
陈涛皱眉道:“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找接头人?”
段景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鸿城虽大,但总有消息灵通的人。我们得找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人打听打听。”
姜白点头附和:“景哥说得对,咱们得找个本地人带路。”
陈涛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可刚刚那些人,没一个乐意搭理咱们的,能找着乐意带路的人吗?”
段景想起一个人,“你们忘了?昨晚咱们住的那家客栈,掌柜的看起来是个精明人,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先回客栈找掌柜打听消息。随着他们起身,一个打扮普通的男子,也放下茶杯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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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时,掌柜正站在柜台后拨弄算盘,见他们回来,脸上堆起笑容:“几位客官,这么早就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段景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说道:“别提了,官府那边根本不管事,粮食被抢了也没个说法。”
掌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同情,压低声音道:“唉,这年头,官府的人哪会管咱们百姓的死活?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段景点点头:“正是,我们从北边来,本想做点粮食生意,没想到刚到鸿城就遇到这种事,这下本全砸在里面了。”
掌柜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凑近低声道:“几位客官若是想买粮食,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段景眼中一亮,故作惊讶:“哦?掌柜的有门路?”
掌柜神秘一笑,低声道:“鸿城虽然官府控制了粮食,但总有些胆大的私下交易。不过……这价格嘛,可不便宜。”
段景连忙说道:“价格好说,只要能买到粮食就行。掌柜的能否帮我们引荐一下?”
掌柜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点了点头:“行吧,看在几位客官诚心的份上,我就帮你们这个忙。不过,这事可千万不能声张,否则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段景连忙拱手道:“掌柜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于心,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掌柜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段景:“你们拿着这个,去城南的‘福来酒馆’,找一个叫老吴的人。他手里有粮食,不过你们得小心点,别被人盯上。”
段景接过纸条,郑重地收好,再次向掌柜道谢:“多谢掌柜的指点,我们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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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离开客栈,直奔城南。路上,陈涛忍不住拽住段景,低声问道:“景哥,这掌柜的靠谱吗?别是个陷阱吧?”
段景看着陈涛在他手中写出来的几个字,“应该不会。咱们和他无冤无仇,他没必要害我们。再说了,咱们无论什么办法,都必须试试。”
姜白也不动声色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是啊,总比坐以待毙强。”
到了城南,三人很快找到了“福来酒馆”。酒馆不大,门口挂着破旧的招牌,里面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段景带着陈涛和姜白走了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酒保过来招呼:“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段景低声说道:“我们找老吴买点果酒。”
酒保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低声道:“几位要买果酒?那里边请。”
三人被带到里间一个屋子里,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削、满脸皱纹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坐在他们对面,低声问道:“几位是客栈掌柜介绍来的?”
段景将纸条递了过去:“正是。”
老吴接过纸条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才问:“几位想要多少粮食?”
段景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想要五百石,不知道吴老板有没有这么多?”
老吴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库存:“五百石太多了,我手头只有两百石,而且价格不便宜。”
段景心中一沉,这数量比他想的要多:“价格多少?”
老吴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两银子一石。”
陈涛一听,忍不住低声惊呼:“这么贵?市面上才五两银子一石!”
老吴冷笑一声:“市面上?现在市面上还有粮食卖吗?官府早就把粮食控制住了,我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卖!”
段景连忙按住陈涛,示意他别冲动,随后对老吴说:“吴老板,价格我们可以商量,但能不能再多一些?我们确实急需粮食。”
老吴摇了摇头:“两百石已经是极限了,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你们要是觉得贵,可以去找别人。”
段景知道再谈下去也无用,只得同意道:“好,两百石就两百石,我们买了。”
老吴这才露出一点笑容:“爽快!不过,交易地点得由我来定,你们得听我的安排。”
“一切听吴老板的。”这事上段景不大在意。
老吴凑近段景怕被人听了去:“今晚子时,城南十里外的破庙,你们带好银子,我让人把粮食运过去。记住,只能你们三个人来,多一个人都不行。”
段景郑重地点头:“明白。”
离开酒馆后,陈涛忍不住抱怨:“景哥,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咱们哪有那么多银子?”
段景叹了口气:“没办法,现在只能先买下这批粮食,解燃眉之急。至于银子……多掏就多掏些吧。”
姜白有些庆幸,段景发现那么大一笔钱,否则这些钱还真不好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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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后,段景三人立刻开始准备晚上的交易。陈涛一边收拾银两,一边忍不住嘀咕:“景哥,咱们真的要花这么多银子买粮食吗?这价格简直是抢钱啊!”
段景皱了皱眉,低声说道:“现在不是计较银子的时候。无论是装还是真是需要,这二百石粮食咱们都必须买。”
姜白也明白,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摸清楚鸿城这边出了什么事,路上更是不止一次遇见过盯着他们的人极有可能交易的人和盯梢的人是同一批人。如果不按照普通人的反应走,他们极有可能走不出这个城市,运粮回去的兄弟也会被盯上。
“是啊,现在官府控制得严,能买到粮食已经不容易了。咱们先买下这批粮食,回去再想办法。”
“景哥,今天在茶摊和酒馆外都有人盯着我们,你说这些人是谁的人?”陈涛早都发现那些人的跟踪,并告诉过段景。
“九成是官府的人。”段景心里清楚除了官府的人,也没人在意他们了。
“老吴跟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陈涛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黑市接头的一找就找着了。
“很有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咱们更要走下去了。”那些人可能已经怀疑起他们的身份,为了立住商人身份,不影响到平城,他们必须当傻子去一趟!
陈涛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三人将银两分装好,准备晚上出发。
夜幕降临,鸿城渐渐安静下来。街道上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显得格外冷清。段景三人带着剩下的士兵悄悄离开客栈,沿着城南的小路向破庙方向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众人终于看到了那座破庙。庙门半掩,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洒在地上,显得阴森可怖。
陈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说道:“景哥,这地方怎么这么瘆人?咱们不会真被人算计了吧?”
段景摇了摇头,低声安抚:“别多想,咱们小心点就是了。”
段景让其他人躲在门外,随时接应,他带着姜白、陈涛走进破庙,四下张望,却不见老吴的身影。陈涛有些不安:“景哥,老吴不会放咱们鸽子吧?”
段景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刻示意陈涛和姜白躲到一旁的柱子后面,自己则屏住呼吸,警惕地看向门口。
不多时,几个黑影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脸阴沉的老吴。他身后跟着几个壮汉,手里提着麻袋,显然是粮食。
段景松了口气,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低声说道:“吴老板,您可算来了。”
老吴喉咙中挤出一丝笑声:“几位倒是守时。银子带了吗?”
段景点点头,三人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老吴:“这是四千两银票,您点点。”
老吴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挥了挥手。身后的壮汉将麻袋放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满了粮食。
陈涛忍不住上前查看,抓起一把粮食仔细看了看,低声对段景说道:“景哥,粮食没问题。”
段景点点头,示意陈涛和姜白将粮食装好。老吴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忙碌,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吴老板,这次多谢了。”段景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客气。
老吴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段兄弟客气了,咱们各取所需。不过……”他顿了顿,目光在段景三人身上扫过,“最近风声紧,你们可要小心些。”
段景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老吴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了破庙。脚步声渐渐远去,庙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陈涛松了口气,低声说道:“景哥,这老吴看起来不太对劲,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段景挥手示意躲在外面的兄弟将粮食装车运出去:“不管他,咱们走,先回去。”
大家装好粮食迅速离开破庙,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夜风微凉,街道上依旧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洒在地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走了没多久,陈涛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段景和姜白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着他。
“陈涛,怎么了?”段景示意身后的人先停下。
陈涛没有回答,而是侧耳倾听。片刻后,他脸色一变,扭过头:“有人跟踪我们。”
段景和姜白顿时紧张起来,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别回头,继续走。”陈涛低声说道。同时,段景一行人继续沿着街道前行,脚步看似平稳,实则暗中加快了速度。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街道两旁的房屋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显得格外寂静。然而,段景的耳朵却始终紧绷着,捕捉着身后细微的动静。
“景哥,会不会是老吴的人?”陈涛一开始就这些人的感官就不好。
段景没有立即回答,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不管是谁,先甩掉他们再说。”
姜白没有说话,感应一下旁边的植物,打头的来人就是老吴!姜白紧紧跟在段景身后,“景哥,要不要绕路?”
段景点了点头,眼神看向陈涛,陈涛目光迅速扫过四周,随即指了指前方的一条小路:“走那边。”
他们迅速拐进小路,小路昏暗。陈涛的脚步放得更轻,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段景和姜白也屏住呼吸,紧紧跟随。
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陈涛忽然停下,侧耳倾听片刻,随后低声说道:“他们没跟上来。”
姜白催生好一旁墙上的藤蔓,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景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