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夫君不愿意去也无所谓。人生在世，千金难买我愿意。”
明真婉认真道：“若是不想做的事情，又何必强求？”
“真婉，还是你懂我。”谢礼文看她新月笼眉，听着她贴心的话语，心神一动，忍不住扣住她的手：“若是你家未出事，或许你现在已经嫁与我了。”
明真婉闻言，神色略微暗淡，“是啊。”
两人相顾无言。
明真婉松开他的手，“天气炎热，我去给夫君端井里吊着的饮子来。”
明真婉鹅黄如意裙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荡开，谢礼文看了好一会儿她的背影。
四处无人，谢礼文心里又想起了武试一事。
他并不是没有参加过朝中的考试，不管是文试还是武试，都曾经参加过。
可是都未能成功过。
谢大哥劝他参加武试，则是因为相对于文来说，他武试稍微好一些。
谢礼文如今都已经成家，却还不是官身。
他不是抵触去参考，更恐惧的是失败。
他害怕回来不光要面对母亲大哥失望的眼神，还有陆悦榕这个妻子的失望。
明真婉很快便回来了，她端了饮子，果香四溢。
两人喝了东西，谢礼文思忖了片刻，又开口道：“若我去参加武试，未能成功，你可会失望？”
明真婉收碗的手一顿，侧眸满是柔情：“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只要夫君愿意去尝试，不会后悔，我为何会失望？”
谢礼文看着她温柔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真婉，你总是如此善解人意。有你在，我便觉得这世间再难的事，也不过如此。”
“夫君若决定去参加武考，妾身愿意每日替夫君松筋软骨。”明真婉放下碗，走到谢礼文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膀：“平日里照顾好母亲，也不会让夫君分忧的。夫君只管好生准备考试就是。”
谢礼文看着她，心中终于下定决心：“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便去试一试！”
……
谢礼文在明真婉那儿许诺下这个决定，却也暗而不发，又独自思索了几日。
隔了几日，民间已经传开太后和众太妃在护国寺为民祈福的消息。
京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平静，谢家大哥也终于休沐。
几房人来到谢母院内请安，聚集到了一起。
谢家大哥先到，估摸着还生谢礼文的气，与谢母、二弟说话，也未和谢礼文说一句。
陆悦榕坐在谢礼文身边，她和谢礼文自那日之后，也是再未说过一句话。
只是今日要来请安，两人一道从三房院子里出来的。
可路上谢礼文却一句话也未和她说过。
家人们相聚在一起，难免讨论起京中最近的事情来。
谢家大哥在禁军之中任职，更是知晓一些内幕，被谢二爷问起来，也难免说了几句。
“近日朝中风云变幻，陛下手段凌厉，许多朝臣因拉帮结派被直接拉到午门处置，宫中的地面着几日都是黑的。”谢家大哥神情凝重。
谢母闻言，眉头微皱，低声问道：“陛下如此行事，是否太过严苛？”
谢家大哥语气沉重：“母亲，陛下登基不久，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若不雷霆手段，恐怕难以稳固朝纲。那些被处置的朝臣，大多结党营私，意图动摇皇权。陛下此举，虽显残酷，却也是无奈之举。”
谢礼文坐在一旁，默默听着。
他虽不关心朝政，但也听闻新皇叶宴臣手段狠辣，杀伐果断。
谢家大哥继续说道：“禁军之中，原本多是世家子弟，陛下对不听令者一律严惩，毫不留情。如今禁军职位空缺，陛下必定会借此机会扶持自己的势力。我听闻，年末的武试便是为此而设。”
谢礼文心中一动，忍不住抬头看向大哥。
谢家大哥却并未看他，只是继续说道：“此次武试，非同小可。陛下亲自督办，选拔的不仅是武艺高强之人，更是忠心耿耿之士。若能在此次武试中脱颖而出，必定前途无量。”
谢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如此说来，礼文若是参加此次武试，倒是个难得的机会。谢家世代为官，虽未位极人臣，却始终秉持忠义之心，该为朝廷尽一份心力。”
“礼文，你自幼习武，母亲不求你一举成名，只愿你无愧于心。”
谢家大哥这才看向谢礼文：“礼文，这几日你可想好，可愿意参加武试？”
陆悦榕坐在一旁，听到这句话，攥着手帕一紧。
她看向谢礼文，生怕他又向前些日子那样与大哥闹一番。
谢礼文感受到众人的视线，身子一僵。
他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母亲，最后是母亲身边站着侍奉的明真婉一直给他微笑示意，才让他心境放松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母亲。儿子愿意参加此次武试，定不负谢家忠义之名。”
谢母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好，好！母亲相信你，定能在此次武试中崭露头角。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谢家的骄傲。”
陆悦榕坐在一旁，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谢礼文的人生还是如同上一世一样按部就班的在往好的方向走。
她盈盈露出几分笑意来，却听见谢礼文下一刻开口。
“前几日是我不懂事，还因为此事与大哥拌了几句嘴。”谢礼文走上前，朝着自家大哥行了一礼。
“后来还好真婉劝说鼓励，才让我下定了决心。”
这一句话一落下，院中各人神色不一。
陆悦榕脸上的笑容僵住，心中满是苦涩。
她看向站在谢母身旁的明真婉，只见明真婉低头接受着谢母的夸赞。
“真婉果然懂事，礼文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他的福气。”
明真婉谦虚地笑了笑，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陆悦榕。
陆悦榕感受得到，不光是明真婉，谢母、二哥二嫂的视线也在她身上游移着。
她不想落下下风，只得维持着脸上的僵笑，淡抿着唇，听着她们夸赞明真婉如何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