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门坐西朝东,在这座衙门的西南角和西北角皆设有监狱,两处又细分地面一层和地下一层,就是刑部大牢了。
寿王一干人等正关在西南角监狱,寿王在地面一层,其余都在地下一层。
程雪扬三人从衙门大门走进来,顾墨建议道:“殿下,是否先看犯人?”
郭巷觉得暖心的不行,设宴就是个给萱韵公主下台阶的借口,此刻哪里准备有什么饭菜,就是酒也还没有热。
程雪扬点头,“好。”
郭巷道:“殿下,下官刚好想起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行一步。”
程雪扬再次点头,“好。”
郭巷走后,立即着手派人准备一桌酒席。
程雪扬跟着顾墨一起穿过西南角监狱的牢门,牢头见了两人,毕恭毕敬的引路。
地面一层的监狱挺空荡,没几个犯人,狱卒都比犯人多,所以也挺安静的。
路过一间牢房,是个熟人,郭巷的老丈人前兵部尚书,牢房虽简单,但床上铺着上好的丝绒,他身上的穿着和在外头没什么两样,奢华显贵,桌上有酒有肉,还一个妙龄女子打扮的狱卒给他捏肩捶腿。
啧啧啧,这生活过得还真是安逸极了。
“虽几经波折,但判了明年秋后问斩。”
顾墨低声对程雪扬说道。
程雪扬了然,东窗事发他便是没了活路的,能潇洒的时间可不多了。
不过。
程雪扬道:“他这日子是否快活了些?还有女子给他消遣。”
顾墨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我给他安排的。”
程雪扬疑惑,“你有这么好心?”
顾墨冷眼看着牢房里的男人,冷道:“美女在怀又如何,他可没了作案工具,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上,对他这种贪财好色之人,无异于酷刑。”
程雪扬冷不丁一个寒颤,“你是说,他……去势了?郭巷不可能动他用什么酷刑吧。”
顾墨收回视线,落在程雪扬身上时,眼神里不再含霜,多了几分温和,解释:“当时,郭巷还不是刑部尚书,就算他当时在位,他也无力回天,因为,这位前兵部尚书是在抓捕时逃跑,刀剑无眼,不小心就伤着了。”
好一个不小心。
顾墨焉坏焉坏的,对于有仇之人是绝不手软。
前兵部尚书也就庆幸是关押在刑部大牢,还有一个郭巷照料,要是关押在大理寺,坟头草都有一米高了吧。
毕竟,他的身子骨可撑不到秋后问斩。
再走过几间牢房,便到了关押寿王的牢房。
寿王有些颓废的靠墙而坐,头发凌乱,双眼无神,下巴处还有淤青,是被抓时给磕到的。
“皇叔。”
程雪扬站在牢房外,轻声唤道。
顾墨站在程雪扬的右侧,出声喊道:“寿王爷。”
寿王这才如梦初醒,缓缓转动脖子,朝程雪扬他们看了过来。
一见是程雪扬,双眼冒光,怒火中烧扑了过来,“程雪扬!”
顾墨顿时移动到程雪扬身前护着,不给任何人伤害程雪扬的机会。
程雪扬从顾墨的身后走出,神情复杂,道:“不必草木皆兵,他伤不到我。”
牢房粗壮的栏杆完全挡住了他肥胖的身体,只能将手臂从栏杆间隙中伸出,可怎么都够不着,连碰程雪扬都碰不到。
寿王怒目圆睁,怒斥:“程雪扬,本王对你不薄啊,为何要如此对待本王!”
顾墨反驳:“寿王爷,你意图造反,是皇上下令将你关押在此处,与萱韵公主何干。”
寿王依旧死死的盯着程雪扬,“本王知道斗不过那个黑心肝的老小子,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不该有那个变故,林轩该说的话不是那件事,而细想幕后主使者,除了你还有谁?”
“对于十五年前耿耿于怀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程雪扬了!”
会被寿王推测出来,程雪扬并不意外,就像父皇一眼就知道是她动了手脚。
程雪扬反问:“我不该对于十五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吗?我不该为了皇姐撕开那张虚伪的面纱吗?”
寿王狠狠的咬牙,“你要怎么斗香妃,是你的事,为何偏偏要在本王这事上动手!”
程雪扬深呼吸,缓道:“就像皇叔谋划的一样,祭天大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那些阴暗的事情在此刻曝光效果显着。”
寿王绷直往外伸的手臂在这一刻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垂了下去,看程雪扬的眼神也从愤怒渐渐多了一分忌惮,“你不愧是他的女儿,骨子里都透着坏。”
“寿王爷。”顾墨出声,“萱韵公主秉性如何,还轮不到你评点。”
寿王幽怨的看了顾墨一眼,再次给出评价:“奸夫淫妇。”
程雪扬:“!!!”
顾墨:“!!!!”
程雪扬明显感觉周遭又冷了许多,顾墨此刻所散发的气息简直能冰冻三尺,在顾墨要吃人之前,程雪扬把顾墨推远一些。
“皇叔现在也就那张嘴能逞能罢了,跟他计较什么,本宫还要和皇叔聊聊其他事,你在那边等着。”
顾墨不情不愿的被程雪扬推开,以顾墨的身板来说要是不想动,那是真纹丝不动,但程雪扬的手抓着他的胸前的衣襟,一推他就动了。
隔了好几间牢房,程雪扬才罢手,“在这等着,不许乱跑。”
顾墨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砖,“要是跑了呢?”
程雪扬哼哼,“我们就是因为办案才走近一些,要是你不配合,本宫也没有必要与你一起办案,各凭本事吧。”
不听话就一拍两散,就这么简单。
程雪扬往回走,回到寿王的牢房前,方才在顾墨面前的孤傲一改成了阴郁。
“老实说,我也不想对皇叔下手,只是,皇叔走了一条不归路,苦心多年,劝肯定是劝不动的,能做的也便只是扭转局势罢了。”
“皇叔在祭天大典周围都埋了炸药吧,但一个都没有响,为什么呢?因为父皇早就知道了,在祭坛上的香炉却炸了,为什么呢?父皇埋的。”
“你所做的一切都在父皇的眼里,甚至有一些还是父皇推动的,换句话来说,你也挺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