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握住了云缃叶的手腕道:“我与你说过我外祖母生平最痛恨男子纳妾,我若是敢纳妾,我娘第一个饶不了我。”
云缃叶听着顾彦这话,却是越发气恼。
顾彦不纳妾并非是为了她,只是为了长辈会饶不了他?
顾彦云继续解释道:“我真不知卫姩会存有这番心思,我先前不让你说卫姩的不是,也是怕你得罪了卫家,毕竟卫姩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云缃叶甩开着顾彦的手,“那我还要谢谢你为我着想了?”
顾彦伸手将云缃叶拉入怀中轻声道:“对不起,缃叶,你长安确实是受尽了委屈了,是我对不住你。”
云缃叶听着顾彦这一声声的对不起,终是在他怀中落下了不争气的眼泪:“最让我受委屈的就是你,你说我无理取闹,说我日日与你闹,可分明受了委屈的人是我,反倒我还要被你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不远千里随你前来长安,为的就是前来好好过日子的,你倒是好,先是瞒着我你身份,后又来了一个又一个什么长安贵女说我配不上你……”
顾彦将云缃叶揽入了怀中,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控诉,低声道:“对不起。”
云缃叶委屈至极道:“我在江南又不是没有亲人,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姨母舅舅都说过,日后你若冲喜病愈了,我不愿随你回长安也无碍。
我舍下江南的一切,舍下我活了二十三年的家乡,随你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我原先以为你只是巨贾之子,我也想过你家中虽比我家富有,可到底都是商户,但你们却是等我来了长安之后,才告诉我你不是商户,你是长公主之子,你知道我适应这一切有多难?
我二十三年从未被人看轻过,来了长安城,却连你身边原先那四个丫鬟都可以随意欺辱我!”
顾彦心存愧疚,又是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云缃叶落泪道:“你让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就说几句对不起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
顾彦低声在云缃叶耳畔处道:“等年后我就帮你要得假死药,可以原谅我了吗?”
云缃叶靠在顾彦的怀中道:“这本就是你已经答应过我的事情。”
顾彦摸着云缃叶的脑袋道:“那你要我如何做?才愿意原谅我?”
云缃叶用着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嗡声细语道:“待姐姐假死之后,我要随姐姐的“棺椁”回江南。”
“不可能!”顾彦紧皱着眉头。
云缃叶垂落着眼泪道:“我又不是去了江南就不来长安了……”
“你若真要回去江南,得把糯糯留下。”
云缃叶听着顾彦此语抿了抿唇,果真顾彦最为在乎的还是糯糯……
不过云缃叶倒是替糯糯感到开心,到底对于糯糯而言,在她爹娘心中,糯糯都是第一个的。
顾彦道:“糯糯留在长安,我就不怕你不会回来。”
“我怎么可能会不回来?”云缃叶望向顾彦,“我若不回来,你大可以告诉太子殿下真相。”
顾彦呵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此事乃是欺君之罪,我怎么敢告诉太子殿下真相?”
云缃叶道:“我就是想要回去一趟家里而已,我姐姐在宫中多年,她一个人回江南我怎能放心?我当真会回长安来的,糯糯不能这么长时日离开我,我得带糯糯一起回江南。”
“你要是不放心,找几个人跟着我,倘若我不愿意回长安,你让你的人抓我回长安不就是了。”
顾彦微皱着眉头道:“此事日后再商量。”
云缃叶用手背抹去着眼泪。
顾彦见着云缃叶又是委屈落泪,便将她紧搂入自己的怀中。
顾彦着实没想到卫姩会存有这般恶心的心思,休妻为妾之事得是多没良心之人所为。
云缃叶在顾彦怀中,用手背轻拭着委屈的眼泪,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卫姩与卫国公夫人的声音。
“娘!”
“好个顾家老夫人!可真好,我身为国舅夫人前来给她拜年,她竟然将我们给赶走!顾家这种待客之道难怪能养出一个不知纲常伦理的儿子!”
卫姩忙道:“娘,这还是在长公主府呢,您怎可说这话?您是要害死我吗?”
卫国公夫人道:“他们做的出来又何惧人说?顾家自甘下贱自甘堕落,娶一个让人笑掉牙的卑贱出身儿媳,日后是该断了这门亲戚,省的连咱们卫家也沾染上了这股商户的铜臭气。”
卫姩皱眉道:“娘,您这么说日后让我如何去面见彦表哥?”
卫国公夫人气恼道:“这顾彦也是个眼瞎心盲的,你可给我拿出些皇后娘娘侄女该有的风范来,顾彦自甘卑贱娶一个小城商户女,你也别再一门心思犯傻了。
太子妃四月份即将入宫,待太子妃入宫后,说不定宫中就会为太子殿下选侧妃良娣,你乃是太子殿下嫡亲的表妹,皇后娘娘乃是你的亲姑姑,你若是入东宫,即便是做个侧妃,也是比太子妃要尊贵些的。”
卫姩道:“我不嫁太子表兄,我只喜欢彦表哥!”
云缃叶听着卫姩之语,抬眸看向了顾彦,她不明白在卫姩眼中这顾彦到底有哪里好的?
竟让卫姩连太子侧妃之位都不在乎?
顾彦拉着云缃叶从侧门离去,省得撞上了卫家母女徒惹尴尬。
云缃叶与顾彦回清风苑的路上,皱眉看向顾彦道:“你是不是来江南前就招惹过卫姩?”
顾彦道:“没。”
云缃叶道:“没招惹她为何会来跟你提亲?”
顾彦道:“这我怎知?我与她虽是表兄妹,但终究是男女有别,一年也见不到一两回。”
云缃叶又好奇问道:“那傅安然长得如此貌美,为何你都不答应她的提亲?”
顾彦道:“她哪里貌美?也不知是谁人评得长安第一美人,傅安然的容貌竟能胜于我娘亲,我是绝不服气的。”
云缃叶轻笑了一声,“以前怎不知你这般在乎你娘呢?”
在江南三年,云缃叶甚少听顾彦说起过他的娘亲,也是因此,云缃叶再来长安时,对公婆其实是充满着惧意来的。
顾彦道:“我娘亲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
云缃叶想想她那藏着盒子里的三万两银票,轻点头道:“这我倒是同意的,不过我娘也是天下最好的娘亲。”
云缃叶抬眸望着碧蓝无云的天。
顾彦低声道:“你既已嫁给了我,日后我的娘亲也就是你的娘亲。”
云缃叶收回伤心,问道,“顾彦,卫姩真的会当上太子侧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