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人要被押走,姜柒月突然开口“大队长,人放在大队部说实话,我不放心。”
丁大山抬头,看了眼姜柒月,余光也扫过楚君辞和顾北辰的表情,沉思片刻“那你要如何?”
“人交给我看管。”姜柒月开口。眼神坚定,不似玩笑。
丁大山没说话。
同来的村里人不满“小姜知青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会包庇坏分子?”
姜柒月下颌微抬,冷睇被捆着的这两人“事实胜于雄辩。”
村民看了眼被捆的两人,骤然心梗。要放火杀小姜知青的可不就是村里人么。
她将大家略有些不自在的表情看在眼里。低笑了一声“虽不能以偏概全,但谁敢保证青山大队的村民里没有同他们一伙的人。”
楚君辞注意到姜柒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压跪在地的刘小樱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薄唇微抿,眼神幽深。将这些微妙的线索藏于心底。这青山大队简直就像个筛子。漏的让人都不知道搁哪儿开始修补。
反而小丫头这招钓鱼执法更实用些。
所以楚君辞在她开口要留下这些人亲自看押时,并没有插嘴阻拦。
被姜柒月一番直白的话弄得哑口无言的众人沉默。
丁大山叹了口气“将人留下。建国建设,你们明天起个大早骑我的自行车去县里报案。”
“好。我们晓得了。”
这时候,姜柒月脸上的笑容才真实了一些“大晚上的,有劳大家帮忙了。早点回去休息。秋收辛苦。莫要耽搁。”
“走吧走吧。确实累人。我这腰都直不起来了。”
“走走走,回家!”
丁大山走在最后,不忘回头叮嘱“晚上警醒点。有异常就敲锣。”
“谢谢大山叔。”姜柒月笑眯的乖巧。
丁大山什么话也没说。对于小姜知青这见人三分笑的假面和这看似乖巧实则一点儿也不好惹的脾气他像是眼瞎似的,随意的摆摆手,背着手就走。
等其他人都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孔壮壮、李长安,沈小妹,梅招娣,楚君辞,顾北辰和姜柒月时。
孔壮壮挠挠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低头瞅了眼地上捆成粽子的两伙人,他迟疑的开口“要不……今晚我和我堂哥守着他们?”
姜柒月看了眼她主屋楼下的堂屋“不用,都去休息,他们就关在我这儿一楼。有黑皇在,谁也靠近不了这主院宅子。”
众人看了眼坐在地上正低头啃肘子的黑皇:……不是,它啥时候吃上的?
“柒月……”梅招娣还想说什么。
姜柒月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泛上了生理性的泪花“好困,就这样。”说完准备走,路过顾北辰时,顿了顿,纤长浓密的羽睫遮住了她眼底微微泛起的波澜,她语调稍缓“北辰哥,今天谢谢你了,至于你的伤,我这里有药,让楚君辞给你上药。”
“不,不用,你哥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儿伤不算啥,两天就自己愈合了。”顾北辰说的轻松。但从他动作滞涩又小心的规避二次拉扯伤口的小心翼翼上,就知道没他说的那么轻。
姜柒月毫不客气的伸手戳在了他手臂的伤口处。
“嘶——疼疼疼疼疼!”顾北辰痛的惨嚎起来。
姜柒月眉眼弯弯“不是皮糙肉厚吗?”
顾北辰哀怨的看着她“小柒月,你学坏了。”
其他人看到两人打趣,都忍不住笑开了。霎时间,刚才种种意外造成的阴霾和恐惧消散。
梅招娣干脆招呼其他三个先走。
姜柒月上楼拿了药下来。
楚君辞已经将人丢在了一楼。顺手关好窗户,唯有门没关。
黑皇正坐在门槛上,黑溜溜的豆豆眼在几个俘虏身上来回扫视,那模样,简直就跟土匪在看抢上山的姑娘们,整点兵点将的准备选择从那个下嘴。
姜柒月嘴角一抽,将药递给了楚君辞“药性很烈,但是效果极佳。浅涂即可。”
“好。”楚君辞没客气,接过药瓶,搀扶上摇摇欲坠的好兄弟,温声叮嘱“你早点休息。关好门窗。注意安全。有事大声喊,我能听见。”
“嗯。”
难得这家伙会好好说话。姜柒月也不吝啬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早点休息,晚安。”
顾北辰呲牙咧嘴的挥爪“小柒月晚安哈。”
姜柒月回房后,并没有入睡,反而是斜倚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再次恢复宁静的祖宅。
明月高悬,繁星璀璨,夜风清凉,蛙声虫鸣,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可偏偏,本该享受大自然馈赠的人,却恶意满满。
姜柒月讽刺的垂眸,闭目养神。
直到祖宅里众人的呼吸声平稳。
姜柒月手指微动。
无形的空间裂缝在整个祖宅蔓延开来。无色无味的粉末融入空气中。
一切作罢,姜柒月托腮趴在窗户上欣赏夜景。
不多时,又有一道身影越过高墙而来。
身手敏捷,动若脱兔。气势凶悍。
姜柒月眨了眨眼,竟然嗅到了略有些熟悉的气息。
她有点儿意外。
还真让他钓上来一条潜伏根深的鱼不成?
其实今晚这么大动静,姜柒月都不抱希望,聪明的暗庄现在都该十分识时务的将自己藏起来。
没想到还有这么勇的,敢顶风作案。
或许是想赌一把她此时自以为高枕无忧放松警惕?
来人熟稔的穿过前院,直达主院。看到黑皇时,脚步微动,似乎十分忌惮。
但是黑皇也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又开始点兵点将,玩扇巴掌游戏了。
黑衣人:……
畜生就是畜生,果然不能指望它的智商。
顺着木制楼梯摸索上楼。
一股青烟散在了寝室里。
片刻后,一把锃光瓦亮的匕首穿过门缝小心翼翼的开始挪动门栓。
姜柒月转身,背靠着敞开的窗户,悠闲的看着对方企图入室杀人的操作。
片刻后,一声细微的响动后。门外安静了片刻,这才推门。
门一开。
门外的人和屋里窗户边上好整以暇的人四目相望。
空气陡然死寂。透着粘稠的让人难以喘息的压抑。
姜柒月眨眨眼,笑容明媚“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姜柒月!你竟然没逃?”
“你不应该先问我为什么没被迷晕吗?”
这副纯良无害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来人的眼。
对方咬牙“多说无益,你这身体,错过了逃命的最佳时机,你只有死路一条。”
姜柒月:……
她虽然脆皮,但她难杀啊。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
“王铁柱,你有勇气杀我,怎么就没勇气反抗自己的绿帽子?难道这个颜色的帽子戴着比较暖和?”
黑衣人的面巾下,脸色骤变“你在说什么?什么王铁柱?”
“啧,胆小,怯懦,怕婆娘,背地里竟然是个刽子手。真是反转的让人意外啊。”
姜柒月感慨。
黑衣人:我丝毫没看出你脸上哪里有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