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柒月是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只是此时,她遇到了一件棘手又头疼的事——她的头发!
可能是她重生的缘故,魂魄强大,身体虚弱,强大的能量溢散无法得到释放,导致她的头发库库长。
本来及腰的长发已经快到膝盖窝了。
幸好火车她住上铺,这是上车第一天,和她一个软卧车厢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在下铺,他们没有交流,姜柒月也没下过床。所以还不容易被发现。
苦恼的盯着自己隐隐发红的发尾,还不知道这头发要闹妖到什么程度。
姜柒月顿时又想摆烂了,其实也没有非活着的必要吧,干嘛要为难自己呢?
丧丧的瘫在床上,根本不想动。
下铺的中年夫妻偶尔会朝着上铺扫一眼,表情有些纠结。
直到晚餐时间,还没有新乘客到他们的车厢。
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小心的靠近她的床铺,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姜柒月,表情纠结忐忑“那个……小姑娘。”
姜柒月缓缓睁开了那双水雾迷蒙却无比干净的眸子。
纤长浓密的羽睫轻颤,懵懂又有些睡眼惺忪的看向中年妇女,唇角漾起无比温暖的官方笑容“大姐,有事吗?”
“咳,那个,看你躺了一天了,就问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姜柒月默了默,摆烂的时候,是有把自己饿死的冲动。
但睡醒饥肠辘辘的感觉谁懂?
她现在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大象!
尴尬的摸摸鼻子,她声音软软糯糯中夹杂着一丝窘迫“咳,出门太急,没准备食物。”
她不是人啊,虽然能聆听世间万物的声音,可火车是真的第一次坐。经验不足,着实有些为难龙了。
妇女了然的笑笑。面容和善“小姑娘跟我女儿差不多大,一个人出门确实不周全,阿姨这里有二合面馒头,还有些酱,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吃点垫垫,这时间,火车上也没有饭卖了。”
姜柒月有些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
若非这人的眼睛极为干净温柔,她是一点也不想搭理的。
龙本身就是高傲的生物,强大且冷漠。很难会亲近其他种族。
看在对方一片好心的份上,她笑容多了一丝温度,摆摆手“这年月,谁都不容易,粮食金贵,我怎么好意思呢。”
“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了。小姑娘不用客气,你才多大点儿,能吃多少粮?再说了,这八月的天儿,存不住东西,两天就馊了。你不吃也会浪费。”
姜柒月想了想,点点头,笑容腼腆又乖巧“那谢谢大姐了。我拿粮票跟您换就好。对了,您怎么称呼?”
她一边搭腔,一边将自己的长发盘起用一根树枝挽着,这才翻身下床。
很快,就笑眯眯的坐在了下铺这个中年大姐的床铺上。
对方和善热情,立刻招呼自家男人帮忙接热水,自己从布包里拿出油纸袋,里边是已经冷掉的二合面馒头。
然后又见她掏出一瓶酱放在了车厢的小桌上“小姑娘,别客气。我夫家姓周,叫周淮安,我叫刘月娥,你叫我周大姐就成。”
“真是太谢谢大姐了。”
姜柒月也不矫情,拿起一个馒头,接过周大姐递过来的勺子挖了一勺酱夹在馒头里。
咬一口,眼睛微亮“好吃!”
刘月娥看她喜欢,心里也高兴“小姑娘这是去哪里?”
“我去吉省松江市,松江乡,红旗公社,青山大队下乡。”
刘月娥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下乡当知青?”
姜柒月乖乖巧巧的小口吃着馒头,听到她略显诧异的话,眨眨眼,点头“是呀。”
刘月娥对这个小姑娘感到好奇“知青不是都在10号车厢吗?”
姜柒月了然,看来这位刘月娥大姐也不是个一般人。也是,这年月,能坐在软卧车厢的也没几个简单人。她例外,她不是人。
“我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劳累,得静养,所以找列车员补票换到了这里。”
“啊?”
刘月娥更惊讶了,这种病根本不需要下乡的。
可想到小姑娘一个人,手里都没什么行李。心中大抵也有了些猜测。便识趣的不再问了。
姜柒月却对她有了点兴趣“周大姐这是去哪儿?”
“我和我男人是去吉省走亲访友的。”刘月娥笑容有一丝不自然。
姜柒月心中明白,她没说实话。
可她也不介意,萍水相逢,一个馒头的交情,不值当她费心。
吃饱喝了口周大姐男人打来的热水。
她起身,朝着车厢外走去“周大姐,我去趟厕所。麻烦你给我留个门。”
此时已经天黑,基本上卧铺车厢都是独立空间,有门,可以关上。
刘月娥见她站在门口,俏生生的回头,笑的跟幅画儿似的,心就软和的不行“好好好,你慢点,大姐给你留门。”
“谢谢。”
姜柒月慢吞吞的朝着厕所走去。
她一离开,一直沉默不语的周淮安看了眼自己媳妇“路上还是警醒点,我们携带的资料很重要,不能有失。”
刘月娥叹气,望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天,眉宇间愁云密布“若是吉省也找不到能够破解这份资料的人,研究就要停滞了。现在那些有才学的人,都藏起来不敢冒头,什么时候,这天才能亮啊……”
周淮安有些沧桑的脸上也难掩晦涩,看着自己的发妻,两人在大西北黄沙漫天的研究所坚持了5年。迟迟等不到希望,这才破釜沉舟,打算去吉省乡下牛棚找自己的老伙计。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人还在不在。
刘月娥这才想起“那个小姑娘下乡的地方和咱们的目的地很近。咱们要去的青锋大队就在青山大队隔壁,倒是一场缘分。”
周淮安不置可否,他看得出来,那个小姑娘身上的病气很重,怕也是个早夭的命。
但他没有说出来,自己媳妇温柔心善,可听不得这些。
这边,姜柒月走进厕所,那股子臭气差点将她熏个仰倒。
强忍着不适,她屏息,一秒都忍不了直接迈入空间缝隙。
下一秒,她就盘坐在了有些破旧的龙巢之中。头顶上干枯的树杈子直愣愣的矗立在那里,看着分外凄凉。
可这些姜柒月都顾不上管,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摘下那个挽发的树枝,黑漆漆的,和龙巢旁边的枯木一看就同根同源。
姜柒月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及脚踝的头发,眉心都快打结了。
尤其是发色隐隐泛红,让她想到了本体化形后自己的样子,一头及地的红发,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绚烂。而现在,发尾黯淡的颜色,只有在阳光下才能隐隐看到一抹暗红。
盯着头发沉思良久,她心头升起一丝明悟:她这具身体是在朝着本体进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