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是叶无双幻想出来的场景,却看不到太阳,
大殿中燃着满室烛火,倒很明亮。
叶无双缓缓走向供桌,看向上面几乎要燃尽的香炉,微微一笑,
“那里应该有一个莲花香炉,与佛堂中的一样。”
她话音落,眼前恍惚了一下,一鼎莲花香炉出现在供桌上,
香炉中燃着一支快要到底的香,仿佛此处一直如此。
这香炉的样式与佛堂中的那个别无二致,
叶无双嘴角翘起,双手果断握住香炉——
与进入阵法时的姿势相同。
她闭上眼,等待幻境消失,
等她睁开眼、看清四周景象时,她翘起的嘴角僵住,因为她发现自己仍然在大殿中,
虚弱感继续变重,她心中难免低落几分,
猜错了?
看着马上要燃尽的香,她心中猜测,这可能是自己处境的倒计时,
想着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她清楚,等这支香燃尽熄灭,那她大概便出不去了。
眉头皱紧,她想到自己进来时,也是这个香炉捣鬼,
她眼睛微眯,抱起香炉,便要向地上摔去。
只是她刚举起手,香炉发出声音,声音十分缥缈,但叶无双能听清,
“别摔,我放你出去!”
“真的?”
“一言九鼎!”
“那好,你说话算话!”叶无双的手放下,
她能听到虚空中一声叹息,似乎松了一口气,
“啪——”
一声脆响在空荡大殿回响几次,莲花香炉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卑鄙小人……”
虚空中的声音随着幻境慢慢变得不清晰,像是被什么揉碎一般,消失的彻底。
“咔——”
几声脆响出现在耳畔,叶无双轻轻睁眼,刚好看到眼前莲花虚影片片碎裂,
而供桌上的莲花香炉也应声裂开,颜色慢慢晦暗,
一缕黑气自香炉升起,消散在佛堂中,无影无踪。
夜朗庭几人急忙上前,关切开口:
“你如何了?”
叶无双看了眼几乎没有变化的天色,皱眉开口,
“我在里面多久了?”
她明明在幻境中待了近一下午,出来时虽然没有太阳,但天色能告诉她,已经傍晚了,
也就是说,她在幻境中,停留了最少两个时辰。
夜朗庭几人不知她为何如此发问,互相看了几眼,“两息。”
“两息?”
众人点头,他们不清楚叶无双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但看她脸色,也知道没什么好事。
叶无双看着夜朗庭,眼神有几分不自然。
她倒不是相信了那个背影就是夜朗庭,
而是因为她毫不犹豫的那一剑。
她垂眸避开夜朗庭的目光,掌心残留的幻痛仍在灼烧,她不自觉紧了紧手掌:
“我无事,只是白莲教太过诡异,殿下如今并无功力,定要万分小心。”
她刚从村中赶到佛堂时,正是夜朗庭被咒语压制毫无功力的时候,
看在她眼中,便是夜朗庭被吊打而毫无还手之力。
再加上后来她专心对付敌人,并未发现夜朗庭功力已经恢复的事情。
“我找到了几味灵药,只要再寻一株千年紫芝,便能再炼制一炉药,效果定比上一次的好。”
想到叶无双上次给的药,夜朗庭眼睛一亮,不自觉向前一步,离叶无双近了一些,
上次的药便能助他越境,这次的药怎能不让他期待?
虽然心中期待,可他还是叮嘱:
“本王无碍,自古生长灵药处多险阻,姑娘不必冒险。”
就在二人还在寒暄时,卢静笃轻咳一声,开了口:
“此处危险,咱们还是尽快搜查,看是否还能查到线索。”
他说的是正事,其他几人自然赞同,
其余人纷纷行动,在四处翻找起来,
在此期间,官府的衙役们都到了,
但凡见到如此人间炼狱,无人不震惊悲痛。
衙役们各司其职,前去走访村民,询问这些年家中是否有走失人口,若有,便来佛堂查看。
在此过程中,众人有条不紊的搜查,
但是佛堂占地不小,若是如此漫无目的的查找,效率太低,
而夜朗庭的时间不多了。
今日是第四日,明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到皇城。
这佛堂中的证据越确凿,他的胜算越大。
站在门口的叶思恩一直皱眉,
叶家是武将世家,叶思恩亦精通各种阵法。
他看着佛堂摆设,以及各处棺椁放置,一直皱紧眉头,
似乎有什么信息在脑海中成型,但他抓不住。
终于,在他目光触及已经碎裂的莲瓣香炉后,他脑海中似炸开烟花,
他知道了!
这个房间是一个巨大阵法,香炉在阵眼,而各个棺椁的摆放、佛像的位置,都在阵法中的关键位置。
每个阵都有阵眼,而生门,也是最重要的位置。
而有生门,必定会有死门,
如果还有线索,一定会在这里。
他快步向里走,此时所有人都在忙碌,倒是无人注意到叶思恩的焦灼。
只见他快速走到一处房梁,双手灌注内力,就要劈开房梁。
他这么奇怪的动作被卢静笃发现,连忙上前阻止,
“不可!佛堂会塌!”
可他到底是文官,等他行至近前时已经晚了,
不过好在,房梁只是被打破一层红漆,露出木桩本色,
原色木桩下,有字迹。
卢静笃脸色大变、仔细辨别时,叶思恩已经行至另一根房梁,如法炮制,将红漆尽数剥掉。
字迹不知用何种材质写成,虽然不算清晰,但还是能看清。
等其他人赶到时,已经有官吏将字迹摘抄下来,奉到卢静笃眼前,
“两组八字?”他知道,叶思恩能找到两处地方,自然知晓一些门道,他看向叶思恩,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而叶思恩却面色深沉,
他指着其中一根柱子,语气说不出的沉闷,
“此地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这根柱子在生门,”他单指一转,“这是死门。”
“我幼时极痴迷自古阵法,所以搜集过各种古籍,包括民间传说也有所涉猎,”
他深吸口气,“这阵法是我早年所见,具体功能不知,但我能感觉到此阵并非良物,便不再钻研。”
这会儿夜朗庭已经凑了过来,看着两个八字,他的脸仿佛能凝出冰霜,
他指着其中一个八字道:
“这是生门还是死门?”
“死门。”叶思恩回答的笃定,
夜朗庭正两指互相摩挲,听闻“死门”二字,忽然僵住,错愕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