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师兄回来啦?”沈萋萋殷红的嘴唇颤抖着,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
门口的苏玄半边脸都是血污,右眼是一个干枯的大窟窿,干涸的血迹呈现黑紫色。
“掌门,大师兄、三师弟……清……”苏玄看到熟悉的人,控制不住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猩红的左眼却再流不出泪水。
“二师兄!”清乐捂着嘴尖叫一声,装出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究竟是谁伤的你?”
说完她求助一样对上裴子野和徐华臣的眼神,假装被吓到了。
徐华臣瞳孔缩成针眼大小,眉毛凝成一个结,眯着眼不断确定着眼前人是否是苏玄,不可置信的试探着喊了两声,“苏……你是苏玄?”
乞丐一样的苏玄捣蒜似得点着头,开口声音沙哑:“掌门。”
徐华臣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怒不可遏,高声质问:“是谁?!”
震彻天地的怒吼荡起一层灵力,远在百里之外的树上鸟巢都被掀翻掉落。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寂静,人人心惊胆战,直到清乐发出微弱的询问,“二师兄,你、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可是金丹修士啊!”
清乐低着头痛心疾首,眼神无意瞟向沈萋萋。
苏玄已经在众人目光中走到沈萋萋身边,一只肮脏血污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她,片刻后转头,双腿一弯跪在徐华臣脚边,“是她。”
苏玄痛苦闭上眼,抬手直指沈萋萋眉心,“这一切都是小师妹干的,蛮荒之地,她戳瞎我的眼睛,挖了我的金丹,还……还用法术吊着我的性命将我囚禁在万兽洞内啊!!!”
苏玄涕泗横流,整个掌门殿都回荡着他的哀嚎。
万兽洞这三个字一出,现场隐隐约约酝酿着一阵暴动,众弟子小声唏嘘,“真是小师妹干的?”
“二师兄亲自说的,这还能有假?”
“不会吧……这,唉太残忍了!”
“万兽洞可是所有荒兽的老巢啊!囚禁洞中,还用法术吊着性命,这可是妥妥的虐杀啊!”
不少弟子恐惧,退缩,怀疑,愤怒地眼神看向沈萋萋。
沈萋萋已经双腿一软瘫在林以寒怀里,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
“不、不是我……”沈萋萋头埋在胸口处,不敢抬起,只得瓮声瓮气狡辩。
眼珠像老鼠一样小心偷看众人的反应,却对上裴子野凌冽如寒冰的目光,顿时吓得心脏骤停。
“就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亲口说的,要诛杀藤妖借我金丹,是……”苏玄还想说下去,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摸了喉咙,被下了噤声法术。
沈萋萋……
他突然笑了,笑他的愚昧,竟然帮着沈萋萋想要陷害清乐,小师妹可真够狠心的啊……
他早就注意到人群中的清乐,却再不敢看她,要不是意外,他可能永远也想不到一个易容法咒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是他,看错了沈萋萋,这一切是因果报应,他认了。
“二师兄,莫、莫不是中邪了!”沈萋萋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林以寒的衣袖,声音颤抖软糯,“我怀疑二师到蛮荒之地找我,不幸中了魔族圈套,魔族残暴,二师兄定是被他们、生生折磨疯了!”
众弟子一听,面面相觑讨论着,还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清乐听到这话眉毛一挑,要不是会被当成疯子,她现在真想给沈萋萋鼓掌。
编的太好了,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都信了呢。
沈萋萋装出一副受惊的小鹿的样子,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看着掌刑台弟子,眼神几近恳求。“快!快来人将二师兄关押起来!免得伤了别人。”
苏玄讽刺的笑停在脸上,余光撇过清乐的龙吟剑。
下一瞬,忽然站起身来拔出霜雪剑,拼尽全力最后一击,徒手就要杀了沈萋萋。
清乐漂亮的眸子闪了闪,不得不说,这一切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下一瞬却发生了更加意外的事情,突然冒出来的宋归尘挡在沈萋萋面前,长剑贯穿身体,生生为沈萋萋挡下一剑。
“苏玄!”徐华臣发出痛哀嚎,一掌打击到苏玄胸脯,这一下直接了结了苏玄的命。
这一掌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瘫软的滑落在地上。
“少主!”宋家管家宋华滑跪在地,极速为宋归尘止血,“快!快叫大夫,他可是宋家少主,我家老爷唯一的独苗!”
徐华臣还未从悲愤中缓过来,这个消息犹如炮仗在脑子里炸开,使他晕头转向。
一个化神期的修士,竟然绝望地直接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久久不能回神。
清乐看到这里便停下来,转身缓缓走出,后面的喧闹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清了。
清乐抬头望着苍穹之下层层叠叠的山峰,深秋之际,凄凉的卷起一片不知哪里吹来的枯叶,落叶在空中旋转几圈,最后凋零在地上。
清乐感叹,这就是生命啊,苏玄的一生,平淡过,辉煌过,最后落幕于一具冰冷的躯体。
原来大仇得报,竟是这样的感觉……
清乐抬脚,走入深秋之中。
…………
沈萋萋这边,看到苏玄发疯一样提剑伤人,勉强相信了沈萋萋的说辞,最后总结出一句自欺欺人四个字,“天妒英才。”
三日后,宋归尘被安置在仙药峰疗伤,却没任何好转的迹象。
徐华臣听到这个消息,又气又紧张,在掌门殿踱来踱去,猛地将桌上的茶杯物件一扫而空。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萋萋丹肧碎裂,苏玄身中邪术,就连宋家商队的少主都在天阙阁出了事!
究竟是谁要针对天阙阁,针对他徐华臣!
又是一阵桌椅碎裂的动静,弟子在门外低头大气不敢喘。
“沈师妹,你还是改天再来吧,掌门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呢。”弟子悄悄凑在沈萋萋耳边提醒。
沈萋萋嘴角弯起尴尬的弧度,脸色僵硬,“没事,我进去或许会好些。”
话音刚落,结实檀木门“砰”地一震,吓得沈萋萋一哆嗦,但还是只得硬着头皮上。
“掌门,是萋萋。”沈萋萋夹出温柔懂事的声音,说完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进来!”徐华臣心情极差。
“掌门,萋萋来找你,是找到解决办法了呢。”
徐华臣闻言面色缓和一些,从砸的稀巴烂的桌椅中走出,不耐烦道:“什么方法?”
沈萋萋看到徐华臣面色缓和,信心倍增,“掌门,萋萋记得咱们与宋家商队是不是有婚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