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礼?鹤族的成年礼是怎么举办的?”
白鹤本想哄着阮梨睡觉,谁知道她越聊越兴奋,无奈解释道:“就是由长辈主持,亲朋好友观礼,当天需要他自己进山狩猎三只动物,用于祭酒,夜晚有篝火晚会,诸如此类。”
“白鹤,你当年也是这样的吗?”
空气忽然沉默一瞬。
白鹤道:“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回来。”
阮梨“啊”了一声,见他不想多说,“快睡吧快睡吧。”
次日清晨,阮梨睡梦中听见屋外的聊天。
“哥,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参加成年礼吗?”
“不用了。”
“那你会来吗?”
“嗯,我带着软软一起,她应该会喜欢看。”
阮梨只隐约听见“成年礼”几个词,等她出来时,只看见白鹤站在那里,神色晦暗不明。
“怎么了?白辞惹你不高兴了?”阮梨走过去挠了挠他的下巴。
白鹤摇头,“和他无关。”
他又提到了白辞准备今天举行成年礼,问她要不要去,阮梨对此好奇,自然想去。
“走吧,今日应该有酒糟糯米圆,你应该会喜欢喝。”白鹤牵起她的手,两人慢慢悠悠走过森林。
清晨的森林仍有些薄雾,却清新的喜人,时不时伴有清爽的啼鸣,日升红照,一轮红日跃在天际,烫的整个天空都金红一片。
阮梨不觉惊叹这里自然风光的美,“我在a星那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太阳。”
白鹤笑着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好,他低着头,修长温润的手指穿梭在三千青丝中,阮梨抬头看着他有些瘦的下巴,下颌线被映照上一层金红色,煞是好看。
微风乍起,撩起衣角,呼呼作响。
“这里以前更美……不过以后应该是看不见了。”白鹤轻声说道。
“那该有多美?”
“说实话,我记得已经不大清楚了。”他指腹蹭了蹭阮梨的脸颊,“先过去吧,不然就过了早饭,还有彩头呢。”
阮梨当即拉着白鹤往前跑,“那快点,彩头有什么?”
“糖、石头、奖品什么的吧。”
等阮梨到了的时候,只见村庄中间搭建了一个红台子,周围摆满了小铺子。
“这里的东西用什么买?”阮梨看见琳琅满目的物件,新奇又喜欢。
“不用买,要以物换物,东西需得摊主喜欢。”白鹤说完,挑起一样阮梨看了许久的琉璃五彩石头,上面的纹路隐约能看出藏了只小兔子,他拿出一只木雕小鸟给摊主。
摊主笑着收下,白鹤将石头递给阮梨,“这样就行了。”
阮梨懂了,拉着他要去下一个摊子。
当然,阮梨身上没有什么小物件,除了脖子上挂了个白辞给她的项链,她摸了摸口袋,摸到那块月亮形状的石头,拿了出来。
白鹤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目光一顿,“这是谁给你的?”
“我大哥给我的,”阮梨将石头在掌心盘了盘,“这石头可以换吗?”
“……不能换,软软,下次你见到陆元帅还是把这块石头还给他吧。”白鹤道。
“噢好。”
他没有说,月石是蛇兽人独有,由褪下的鳞片炼成,蛇兽人一生只能炼一枚月石,同样只能忠于一个雌主。
白鹤跟着阮梨走在她的身后,白瞳之中浮现晦涩,心底难掩酸涩嫉妒。
阮梨端着酒糟糯米圆,一口好几个,圆子又小又软,里面还有糖心馅,她还时不时投喂白鹤。
只见眼前浩浩荡荡来了一群清俊少年,他们笑着齐声喊道:“谁家少年郎!嘿呦!有男初长成!嘿呦!挂礼十八圈!嘿呦!嫁个好雌主!”
这群少年围成一圈,中间却空出一条路。
白辞一身鲜红繁复的衣服,笑容爽朗的从他们的簇拥之中走了出来。
阳光正好,映照在他的身上,金丝勾勒的鹤形花纹在光照下熠熠闪烁。
阮梨一眼惊艳,而后余光注意到白鹤眼中一闪而过的艳羡。
白辞在人们的簇拥下,一步步朝着白鹤走来。
他伸出手,鲜红的衣袖随风飘舞,“哥,一起来吧。”
阮梨看出白鹤的犹豫,牵起他的手放进白辞手里,“去吧。”
白辞眼中亮了亮,拉起白鹤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白鹤身体有些僵硬,脸上神情略显局促,白辞在他耳边说道:“哥,这本来就该是你的成年礼。”
今天是白鹤23岁生日。
他本该在18岁那年举办的成年礼,今天和白辞一起举行。
红台子上,白叔穿着花样繁复的白色服装,供桌上已经点着了烟,他看见两位少主彼此搀扶走上登礼台,欣慰的老泪纵横。
天禽族尽管已经分崩离析,可传承还在,就永远没有消失。
白叔将红绶带系在两位少年身上,庄严古朴的祝词在这个小村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阮梨姐姐,你要不要去家里坐一会儿?少主他们还要去山里狩猎,可能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出来。”白言道。
阮梨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白叔家等候。
她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想起昨晚——
月光皎皎,少年仰面请求道:“明天是他的生日,我还欠哥哥一个成年礼,阮梨你能不能帮我劝一下他……”
“阮梨姐姐,要喝点花茶吗?”白言端着水壶走过来。
阮梨收起思绪,闻到水壶外溢出的淡淡花香,点头道好。
“大少主和二少主的感情真好,”白言坐在她身侧,语气中满是羡慕。
“他们……”阮梨顿了顿,想起这对言不达心的兄弟,附和道:“确实感情不错。”
远处白年怀里揣满了零食,笑的傻呵呵回来:“哥,你们在聊什么呢?”
白言无奈看他:“这傻子,也不知道三年后能去哪里。”
“去哪里?白年成年后不继续留在这里吗?”阮梨问道。
白言摇头道:“成年礼举行完成后,就被会驱除离去。”
“为什么要驱逐?”
他表情无奈:“大概是因为这里的生活与社会脱轨了。”
白言的表情太过无可奈何,又夹杂着对未来的迷茫,像极了被迫展翅离开的雏鸟。
阮梨心底唏嘘,原本她还羡慕这里如同世外桃源,但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习俗,怪不得她很少见到一些青壮年。
在全体迈入星际文明的星系,还剩下这样零星几个坚持本土文化的种族,然而为了顺应发展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