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和你一样,月郎君定会多看我几眼。”
她对着铜镜一脸陶醉畅想。
丫鬟递过来一把剪刀,小娘子拿到眼前幽幽盯了会儿,眼中渐渐涌出奇异而亢奋的光。
她毫不犹豫按标记位置剪断了自己的指头。
花酒酒,“……”
“!!!!!”
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你做什么?!”
眼见鲜血淋漓,花酒酒惊的不轻,撑着身子往后缩。
小娘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她又兴致勃勃对着铜镜修剪着双耳。
血流的越来越多,她却越来越兴奋,嘴里念叨着,“快要一样了!”
花酒酒觉得自己要疯了,或者现在是在做梦,她冲那群丫鬟大吼。
“你们娘子在自残!你们看不见吗?”
丫鬟们恶狠狠看过来,其中一人蹲下身子握住小娘子的赤脚,轻声细语道,“娘子,还有脚呢……”
将自己剪得鲜血淋漓的小娘子视线落在脚上,喃喃道,“对,还有脚!”
她一剪刀下去剪掉了脚指头,带着满脸血对丫鬟道,“差不多了吧?”
丫鬟满意点头,看向铜镜,小娘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脸……”
少女瞳孔泛空,轻触脸颊,“脸不一样。”
她眸光倏地变的阴森,仿佛燃烧着两团幽幽鬼火,直勾勾射向花酒酒。
“快!把她的脸剥给我!”
粉衣少女的呼吸急促又兴奋。
丫鬟们张牙舞爪冲过来要抓她,花酒酒早就看准时机从窗口跳了出去。
“抓住她!!”
尖利扭曲的语调回响,侍卫们却并没有动,只呆呆坚守在岗位上。
花酒酒跑的气喘吁吁,赤脚在地上,有时还会踩到石子儿,疼的钻心。
她甚至意识都有点迟钝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荒诞缥缈的怪梦?
身后持续不断追逐的脚步声将她拉回现实。
花酒酒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她又在心里咒骂这个见鬼的世界。
天边残阳宛如划了一刀的血口子,赤红液体飞溅愤射了整片大地。
花酒酒无头苍蝇似的在亭台楼阁间乱转,猝不及防闯进一处挂满白帘的房间,地面太滑,她跑的慌不择路整个身子扑倒在地。
绯色夕阳泼洒在薄帘上,仿佛晕染了血水,竟透出层层叠叠浓郁的腥色。
前方倏地传来一声低沉轻笑,
风将纱帘拨开,她狼狈仰头,看到月酌端坐在幽暗处,白衣墨发,青丝宛如一汪黑河流淌在地面。
“你……”
花酒酒累的只剩下气音,“你对府里的人做了什么?”
除了月酌,她想不出还有谁拥有这种让人疯魔的能力。
青年语气里有故作的委屈,“阿姐,你怎么可以污蔑我?”
花酒酒一阵烦躁,“都说了,我不是你阿姐!”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倏地发出一声鬼森森的笑。
屋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丫鬟们愤怒的尖嚷。
很快她们惊慌起来,“是月郎君的院子。”
众人跪了一地。
“月郎君。”
粉衣少女痴迷到颤抖的声音。
她脚指头砍了一半,一路过来已经血肉模糊,这会儿不顾疼痛,拼命往屋子里匍匐,身后拖了一滩长长的血污。
月酌嫌弃瞥了眼,“脏。”
她一僵,怨鬼似的耷在门边,不敢朝里爬。
花酒酒歇的差不多,从地上慢条斯理起身。
月酌语气冷漠,“都滚出去!”
花酒酒迫不及待往后退,正准备跨出门,丫鬟们蓄势待发的眼神让她后背一凉。
抬出去的脚飞快收回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一转头,月酌竟神不知鬼不觉站到了她身后。
花酒酒吓的后背往后一靠,紧贴房门。
见状,他讥讽冷笑,“怎么?舍不得我?”
花酒酒脸一绿,“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不出去!”
月酌嗤笑,漫不经心俯身,墨发从肩头滑落。
血色残阳透过花格照亮他圣洁的眉眼,光影流动间,他的瞳色忽明忽暗。
“我当然知道。”
青年气定神闲,挑起她肩头一缕发丝摩挲,低语喃喃。
“你求我呀……”
花酒酒僵着身子没说话。
他勾起恶意满满的笑,一瞬不瞬盯着她,“求我救你。”
花酒酒很想展露自己宁死不屈的骨气,但她觉得自己好像没那玩意儿。
唇角动了动,她干咳一声,垂眸道,“求你。”
月酌忍不住发出愉悦的笑,得意道,“既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
脸已经豁出去了,花酒酒干脆大大方方开口,“说吧,你想怎么样?”
月酌一点一点仰高脑袋,以一种睥睨的姿态俯视着她,唇角笑意幽冷。
“那一箭真痛。”
他突然说了句。
花酒酒顿了顿。
月酌伸出指头在她心口狠狠一戳,语气森寒。
“那就换我还你一箭……”
他阴恻恻凑在她耳边,“可好?”
“不好!”
花酒酒斩钉截铁,且毫无愧疚。
月酌心头腾地升起一团火,烧没了理智,他难受又怨恨地掐住了她的脖颈,嗓音嘶哑。
“如今落在我手中,岂容你拒绝!”
“你以为你是谁?!!”
他死死盯着她的脸,唇角露出残忍弧度,“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只是会让你生不如死!”
胸口一凉,剧痛骤然袭来,花酒酒痛苦皱眉,唇角呛出一口血。
她喘息着低头,一支长箭透胸而过,月酌面无表情握着箭阴冷地看着她。
花酒酒冷笑,疼的青筋暴起,语气仍旧冷漠坚定。
“我不后悔那一箭,再来一次,还是会射出去。”
“噗呲!”
月酌拔出箭,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幽幽盯了那支箭许久,眼里开始不断流出泪水。
声音里也带着任性的埋怨,“阿姐,都怪你!”
“我本不想伤你的!”
他抽噎着,哭的委屈极了,仿佛被捅了一箭的人是他。
花酒酒缓缓滑落到地上,他还在不停掉眼泪。
哭了一会儿,扭曲病态的笑声又嗤嗤响起。
血箭掉在地上,月酌蹲下来,歪头看着她,眸中露出怜悯不忍。
“阿姐,你是不是要死了?”
他小心翼翼询问,视线游移到她胸口,慢慢抬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自顾自喃喃。
“阿姐,你怎么可以伤我?”
“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到这,他期待的看着她,“你应该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