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切断了传音符。
默默擦去脸上的水,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拧干,做完一切,花酒酒才往湖泊方向折返。
燕山雪又没在这里,他怎么会产生幻觉?
莫非产生幻觉的真是自己?
不可能!
花酒酒不相信自己穿越过来,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幻觉,既然自己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别人!
等她到地方,水中的身影正静静躺在岸上一动不动。
鬓发沾了水,凌乱地贴在那张祸世容颜上。
长及脚踝的发丝泼墨般洒满雪色白袍,青年漂亮的仿佛刚从湖中诞生的水妖。
花清浅痴痴坐在他身边,出神看着。
花酒酒刚到,那道人影就动了。
他睁开眼,视线准确无误落到花酒酒身上,唇角缓缓扬起一抹笑。
“是你救了我?”
花酒酒还没说话,花清浅近乎疯魔般凑到他眼前,挡住了他的目光。
“是我!是我救的你!!”
她眸光期盼又痴迷。
月酌笑意凝在唇角,视线漫不经心在花清浅身上掠过一圈,“哦?那你的衣服怎么是干的?”
花清浅脸色僵住,她愣了几息,忽然眼神凌厉看向花酒酒,一副指认罪犯的邀功口吻。
“也不是她救的!”
“我去求她帮忙,她竟然见死不救!”
“她的衣服只是刚才掉进水中浸湿的!”
花酒酒,“……”
花清浅着急对着她吼叫,“你快说啊!不是你救的!”
见花酒酒好半响没动静,花清浅脸色难看起来,“你是不是想冒认救命恩人?”
花酒酒现在思绪混乱,压根儿就没理会花清浅在说什么,盯了月酌好一会儿,她都没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怨恨。
莫非……
他失忆了?
这个猜测让花酒酒心喜了一瞬,她目前没有能力抗衡月酌,若是他失忆了,便能留她一息喘息恢复的机会。
于是花酒酒轻挑眉,悠悠道,“是我救了你。”
花清浅霎时不可置信瞪大眼,紧接着涨红脸,怒不可遏大吼,“花酒酒,你要不要脸!”
花酒酒甩甩依旧湿哒哒的衣袖,看着花清浅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七姐,即便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说谎啊。”
她矫揉造作地擦擦额头,轻声埋怨,“为了救他,我衣裳都湿透了。”
“你?!”
花清浅满眼震惊,指指她,又指指自己,“我?说谎?”
她的语调情不自禁拔高,气的声音都在颤抖。
花酒酒不再搭理她,目光藏着审视,看向月酌,“你叫什么名字?”
花清浅忍住怒气,又回头眼神灼热地看着他,“是呀,你叫什么名字?”
月酌没有回答,以袖捂唇咳了声,瞧着娇娇弱弱的。
他撑起上身,薄薄的衣裳浸了水,透出若隐若现的劲瘦线条。
青年侧头看过来,眉眼间带着几分媚气。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他笑的有些戏谑,“娘子可愿嫁我?”
花清浅脸色一变,急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向他证明,“郎君,真不是她救的!她说谎!!”
花酒酒嘴角一抽,干咳了声,“这个就不必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送我一箱金银也可以。”
月酌黯然垂首,“我哪里不好?竟让娘子不喜?”
花酒酒干笑,“没有,我就这样,喜欢铜臭。”
“话又说回来,你还没说自己的名字?”
月酌唇角勾起幽幽地笑,抬手伸向她,“娘子先扶我一把可好?”
花清浅忙不迭伸手,还没凑近,月酌的视线就漫不经心扫了过来。
明明是那般勾魂夺魄的惑人眉眼,不知怎的,却吓的她心跳都停了一拍。
花清浅低头,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
花酒酒狐疑蹙眉,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失忆?
若是失了忆,适才在湖中,她又险些遭溺亡……
望着直直伸向她的手,花酒酒想想,带着笑容走近,将他拉了起来。
青年借力起身,身子一晃,仿佛没站稳似地朝她扑来。
花酒酒下意识伸手扶住。
青年捏紧少女纤细的胳膊,脑袋懒散地歪在她肩头,呼吸洒在少女耳畔。
“我的名字……阿姐忘了么?”
脑中轰隆一声,花酒酒吓的一把推开眼前人。
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沉沉低笑着。
笑够了,月酌敛笑凑到她眼前,阴恻恻盯着她,一字一顿。
“我该叫你殿下?还是阿姐?”
花酒酒呼吸急促,强迫自己冷静,抬头不服输地看着他。
“你们合二为一了?”
月酌冷笑仰首,“看来你知道我们的秘密。”
“我只是同你透露了一点,你就猜出来了,果真聪慧。”
花酒酒心道过奖,要不是去死域一遭,她还真发现不了。
下颌被冰冷的手指钳住挑高,月酌幽幽盯着她,语调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温柔。
“说来还要感谢殿下那一箭。”
“自从躯体一分为二,导致我的能力都削弱了许多。”
“如今重塑,这感觉真是让人着迷。”
他展臂,慢悠悠打量着自己的身躯。
花酒酒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问题,她吞了口唾沫,问道。
“你将我困在这里,是想杀了我报仇?”
月酌一愣,眸色倏地泛起一层病态的波光,他突然看她,面露不忍。
“阿姐,我怎么会杀你?”
他抵唇笑的双肩颤抖,语调温柔的有些扭曲,“现在杀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话落,迎面一团火光袭来,月酌冷笑,抬袖一挥,火球却直直砸在他身上。
青年倒地,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手掌。
花酒酒本来都跑了几步,听见身后传来闷哼,不由狐疑侧头。
青年的白袍被火球灼了好几个洞,他瞳孔放大,难掩惊愕。
“……”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花酒酒不跑了,面上忍不住露出心灾乐祸的笑,她垫脚走近,小声道。
“你好像……有点弱。”
月酌面色难看,他闭目,像是在蓄力什么,然而好半响,周围都没什么动静。
待再次睁开眼,面前的红衣少女双指夹符,正笑吟吟看着他。
月酌顿了一息,眼眶红红垂眸,委委屈屈道。
“阿姐,适才只是在同你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