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离开田家的视野范围后,张晓慧将三轮车停下来等林盼儿。
“咋样,我戏演得如何?”
林盼儿一边喘气,一边朝她竖大拇指。
张晓慧嘿嘿笑了两声,招手示意林盼儿,“走,先把家具放去新家,再回来拆灶台和烟囱,一块砖也别留给她们!”
“嗯!”
林盼儿点点头,手搭在三轮车框上,给张晓慧助力。
到了新租的小院,在赵文国的帮忙下,两人很快将东西全部卸下。
“赵哥,我原来住的地方还有一个灶台和一根烟囱,麻烦你带两个人去帮我拆除了,我额外给你们算工钱。”
赵文国也不谈价,喊上两个工人就跟林盼儿回了田家。
看到林盼儿带着三个陌生壮汉进门,白秀琴三个吓了一跳。
家里的男人们都出去了,就她们几个妇孺在家,万一林盼儿有什么歹意,她们不得吃大亏啊?
李丽上前问:“小林,你这是要干啥?他们是谁啊?”
“他们是我同乡,过来帮我搬家的。”
得知是搬运工,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林盼儿将赵文国领到屋前,告诉赵文国哪些地方需要拆除。
看出灶台和烟囱都是新砌好不久的,赵文国说道:“这些砖拆下来还能再用。”
林盼儿本意也是如此,不然也不用特地喊赵文国过来,她自己就砸了。
“赵哥,那就麻烦你们了。”
赵文国也不多话,招呼带来的两个兄弟就开始干活。
呯呤哐啷的打砸声不绝于耳。
白秀琴远远看着,并不敢上前阻止。
赵文国个头高,冷眉冷眼,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主。
赵文国三个干得热火朝天,林盼儿也没闲着,将被褥和行李搬到外面的板车上,等赵文国他们拆完,连同砖一块运去新家。
赵文国的动作很快,半个钟头就把灶台和烟囱,连同雨棚一块拆除了。
砖头、铁皮、木桩等有用的,全部带走,没用的土块疙瘩直接留在原地。
白秀琴不干了,拦着林盼儿不让走,“把你这些垃圾给我收拾干净了!”
“白姐,反正你也闲得没事干,就麻烦你自个收拾一下吧。”林盼儿似笑非笑,一语双关。
她现在只是腾不出手收拾白秀琴,但这笔帐,她记下了!
听着林盼儿对白秀琴的称呼,本来已经跨出门槛的赵文国又折返回回,站到林盼儿身边。
他也不说话,就用一双野兽似的眼睛冷冷瞪着白秀琴。
白秀琴被赵文国震慑住,只得放林盼儿离开。
目送林盼儿一行人走远后,李丽回到院内,看着林盼儿屋前的一地狼藉,忍不住道:
“看这弄得,想要全部收拾干净,少说也得干上半天呢。”
白秀琴气得脸色发青,后悔不该先退了押金。
有押金在,林盼儿不敢不给她收拾干净。
……
回到新租的小院,林盼儿大刀阔斧的将原来的土灶拆了,让赵文国用从田家拆回来的砖,重新砌了一排新灶。
一直忙到傍晚6点,全部的修缮工作终于完成。
房顶漏雨的地方换上了新瓦,墙面的缝隙和地面的坑洼,都用泥沙做了填平。
“你们最好养条狗。”
赵文国不提醒,林盼儿也有这个打算,“赵哥,你说得对,等房子收拾好了,我就出去抱两条狗崽回来看家护院。”
见她听进了劝告,赵文国又指着围墙,“你院墙要做防护吗?做的话,你准备二十个酒瓶子,我过两天来帮你弄。”
“好,那就麻烦赵哥了。”
验收过修缮的地方后,林盼儿让赵文国算钱。
“80块。”
林盼儿数了85,递给赵文国,“赵哥,今天实在太谢谢你们了,也辛苦你们了,我这乱糟糟的,中午也没能好好招待你们吃顿饱饭,这5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带兄弟们晚上买点酒菜好好吃一顿。”
赵文国接了钱,却将多出的5块还给了她。
“说好的80。”
撂下这么一句话,赵文国喊上四个兄弟,拉上板车走了。
“赵哥看着不好相处,骨子里还是个仗义的。”
目送赵文国走远的背影,张晓慧忍不住感慨。
这话林盼儿认同。
80块是赵文国修缮这座宅子的报价,回田家拆除灶台烟囱,并帮着把砖头木桩铁皮这些运回来,是额外的活。
赵文国没收钱不说,连林盼儿主动加的5块也没要。
……
罗平忍不住说赵文国:“文国,你是不是干活干傻了,人家拿钱请我们喝酒,你为啥不要?”
其余三人也不解的望着他。
干了一天的活,晚上喝点小酒吃两口肉,多美啊。
赵文国看了兄弟四个一眼,“少不了你们吃的喝的。”
“啥意思,难道晚上你要兄弟们喝一杯?”
赵文国应道:“老地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平时最是俭省的那个,今天居然舍得请我们下馆子。”
“要吃就走,屁话那么多!”
“走走走,走快点,免得他狗日的一会反悔了!”罗平吆喝着几个兄弟加快脚步。
赵文国被落在后头。
他俭省是因为要攒钱养两个孩子,但他再俭省,也不想花女人的钱。
在他看来,林盼儿比他更不容易。
有家有室却一个人出来挣口饭吃,受房东一家欺负也没个撑腰的。
此时的赵文国并不知道,对一个女人产生怜惜,是件要命的事。
……
林盼儿用煤炉子煮了两碗挂面,每碗都卧了两个荷包蛋,算是庆贺乔迁新居。
吃好晚饭,林盼儿用煤炉子温着热水,和张晓慧一块收拾晚上要住的地方。
三间屋子,除了有几张旧竹凳和一些木板外,其他什么也没有,连张旧床都没有。
林盼儿找了块干爽的地面,把木板铺上,再在木板上铺上被褥,将就着睡一晚。
除了缺少床和家具外,屋里也没电。
电线是牵了的,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线路老化,灯泡不亮,只能用蜡烛照明。
洗漱完,反锁好大门,林盼儿和张晓慧趴在地铺上罗列明天要办的事。
得要先买一张床,还得买一床厚点的棉被。
天冷了,原来的棉被已经不足以御寒。
请电工上门检修线路,登记经营执照……
光是这三件事,就得花上小一百块。
而林盼儿手里头,总共也只剩下一百三十块。
其中三十块还是汤少华请她做水煮鱼,付的劳工费。
要是没这三十块,林盼儿连重新开张的本钱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