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章笑道:“嗨,好说。汪军长呵,咱俩呢,早先是只闻大名没见过面,好不容易咱俩今天见着面了,我邓某敬佩汪军长的为人。你要是瞅得起我邓某人,就在这喝几怀水酒,咱们多说会话,你看天都要晌午了,怎么能空着肚子走呢?”他说着叹了口气,面现难色,道:“汪军长,我邓云章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啊,我也是个中国人呐。要说我立马就把队伍拉过去,唉,手下的弟兄人多心杂呀。”
朱长根说:“哥,你可别忘了当年你离家出门闯荡的时候,爹娘是怎么嘱咐你的。”
“我哪忘啊?”邓云章说:“哥有哥的难处哇。咱得慢慢来,啊,慢慢来。”
汪雅臣说:“邓旅长俺们不勉强你,往后,希望你能多为抗日出力。”
邓云章急口说:“一定一定,汪军长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邓某一定尽力。”
勤务兵收拾起麻将牌,抹桌子放酒杯摆碗筷。邓云章眼睛望着汪雅臣说:“汪军长,我有一事相求。”
汪雅臣道:“好,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
邓云章看了看朱长根,说:“舅父母抚养我成人恩重如山呐。可我没在老人面前尽半点孝顺,早先是有心没力量,现在想孝行老人又没了,唉。今天长根来了,我想把他留在我身边,算个疼热依靠吧。”他说着显然十分动情。
朱长根站起来了,好像立马就要走人:“我不在这儿。我要跟着汪军长和十军的弟兄们一起打鬼子,为死去的爹娘报仇!在你这儿,窝囊、憋屈呀。”
邓云章说:“你留下吧,在我跟前,哥能亏待你吗?”
朱长根说:“你是不能亏待我,哪有我亲手打鬼子光彩呵?”
汪雅臣接过来说:“长根,邓旅长美意留你,你就留下吧。在你表哥跟前,你们哥俩能多亲多近呀。”
朱长根心中不愿,见汪军长这样说只好不言语了。
“好!”邓云章大为高兴:“还是汪军长爽快,够朋友!”
“哥,我得把汪军长送回山,再回来。”
邓云章笑呵呵点头:“中,那行啊。”
说话间酒菜上来摆布满桌。邓云章殷勤礼让,执壶斟酒。他的贴身苑副官作陪。几个人举杯酒刚要沾唇,就见门口警卫“咕咚咕咚”慌张跑进屋来报告:“旅长,日本人的大队人马上来了!”
啊呀!邓云章手中酒杯“啪嚓”掉在地上,惊的面如土色。
一个中队的鬼子全副武装进屯来。这屯子又小,说来就到旅部大门口了。汪雅臣道:“邓旅长,俺俩马上离开,你去迎接。”
说完,汪雅臣与朱长根、二牤子走出后门身影闪进了庄稼地里。
邓云章出前门来迎接。
一群鬼子从大门进院往屋里走。原来是鬼子们从此路过,想在这歇脚吃饭。邓云章命副官传话伙房备饭,转身把几个鬼子军官让进屋。鬼子官见桌上酒菜丰盛,喜笑颜开。
邓云章朝桌子比划:“正好,今天是我生日,太君来米西米西。”
鬼子们喊着:“要希!”和翻译坐下来,伸胳膊挽袖子动手吃喝起来。
汪雅臣与朱长根从庄稼地里绕到了村东,回头看了看村中情形,两人出地上路奔山里。迎面碰上了王维宇率领的前来接应的队伍。
战友们欢喜,说着话儿一起回归九十五顶子山。
汪雅臣和王维宇回到军部,坐下来和张忠喜刚说了几句话,门口报告,山前哨兵领进来创江南队的三个弟兄。汪雅臣一看,见这三人都负了伤,急命二牤子去卫生队找人来处置。
三人悲痛激愤,擎泪哽咽难言:“汪军长,队伍的弟兄们……”。
原来,创江南队已发展到三百五十多人。在去年冬天反“讨伐”战斗中,创江南队多次和罗大川率领的人马合力杀敌。经一冬春苦战,创江南队减员至一百六十多人。队伍里出了叛徒。
上几天,叛徒向鬼子告密,鬼子掌握了创江南队的行动意图。鬼子江波部队出动重兵,将正在山谷中行进的创江南队团团包围。队伍遭到鬼子猛烈火力的袭击。弟兄们拼死突围,向山坡上的鬼子冲击,前仆后继与鬼子们拼杀。终因敌我兵力悬殊,弟兄们惨烈搏斗,只有三人杀出了重围,前来投奔十军。
李青玉和柳燕春给三个弟兄治伤;又安排三人吃饭。十军痛失友队,和创江南队的三个弟兄为战死的战友设立灵位,面朝东南望空遥祭忠魂,发誓报仇雪恨。
汪雅臣、王维宇、张忠喜与朱长根亲切谈话。汪雅臣满怀期望语重心长地说:“长根同志,今后你归军部直接领导,军部会经常派人与你联系。你肩头的担子重啊。你要努力做邓云章的工作,促动邓旅抗日,争取条件成熟,在适当的时机把邓旅拉过来。你要出大力联络团结伪军士兵为十军筹集药品、弹药等物资,盯住日伪军的行动,发现情况及时报告……”
王维宇再三嘱咐:“长根,你要多保重,遇事要多动动脑筋,要学会隐蔽的斗争。”
朱长根庄重地向军领导敬礼,握手告别。刘万有和二牤子把他送到了岔路口。三人方才挥手告别。朱长根肩负使命大踏步投奔邓旅去了。
再说十军这后方医院,进出非常严格,必须手持汪雅臣或者王维宇的手令,才能进入,有邹德厚的手令才能出去,要前后经过三道卡子。
这天,高树林拿着汪雅臣的手令,带着一个排的弟兄来到进医院的头道卡子,说是来增加医院的防护力量。
卡子上岗哨是两个人,他们验了手令。放他们进去。
高树林头前往里走,后面的人就掏出匕首,把两个岗哨刺死了拖进草丛里。
再向后招手。后边鬼子伪军大队就出现了。
高树林领头来到二道卡子,故技重演。
二道卡子有碉堡,岗哨是一个战斗小组,一个人上来拿起手令审查感觉有问题:“高树林,你这手令为啥这样啊?抽抽巴巴有水洗的痕迹呢?”
高树林微微发笑:“我放在贴身衣袋里,走得急出汗了,就弄成了这样。”
岗哨还要说啥,高树林身边的人翻脸上来捅人,噗嗤噗嗤三个全给捅倒了。;另一个岗哨小便解手刚回来,一见不好抄起机枪就突突上了,连高树林在内扫倒了一片。不幸,被后尾的一个鬼子开枪,打中胸膛栽倒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