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林心情喜悦:“景龙呵,反正这饭好还得一会,你露一手给弟兄们瞧瞧。”
汪雅臣微笑:“司令,俺这点道行,哪敢在您和弟兄们面前丢丑呢?”
宋百富自思这王景龙八成是徒有虚名艺浅心怯,紧催上了:“哎,马有失蹄人有错手,打中打不中的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要紧?”
方虎也紧帮腔:“对呀,好歹露一手啊!”
宋德林道:“走哇,上当院去,照量照量!”
汪雅臣无奈,随众人走出屋来。
张忠喜从门口进院递上双枪。
汪雅臣伸手接过来叫上火,双手提了。
宋队中宋百富枪法已属一流颇为自负,意在给双龙队来个下马威。他四外撒目寻找射击目标,见西厢房屋脊上有几只家雀在叽喳欢叫,正称心怀。机缘难得,不就此时显艺更待何时?宋百富展臂抖腕“叭”地一枪,一只抖翅的家雀中弹跌落下来。
弟兄们赞羡轰然喊好。
宋百富面露微笑颇有傲慢之色。
枪响人呼屋脊雀儿惊飞,汪雅臣眼明手快左右甩腕“叭”、“叭”两枪,两只飞雀应声坠地。
静物好打,飞物难射。院里院外一哄声喝响连珠彩。
弟兄们把死雀捡来给宋德林看。只见宋百富打得这只,雀身羽毛血肉模糊打花达了;汪雅臣打得这两只,子弹利利亮亮洞体而过雀身完整。真是高手之中有高手了。
宋百富暗自叹服。
宋德林大喜,不意今日得此虎将,见汪雅臣毫无骄态,如此年轻后生有这等胸襟委实难得,心中愈发欢喜。
这天探马回报:冯占海的部队因粮弹短缺,杀奔关里投少帅去了。小鬼子迅即占领各县。
金秋时节,天蓝如洗云淡风爽。
“咣!”金马川村西冒起一股青烟,响起一声袭击日军的洋炮声。村头的日伪岗哨开枪还击。
蒿草丛中几个村农装束的人闪退至苞米地头。
日伪岗哨大怒,“叭——唝!”、“叭——唝!”钢枪急射。
使洋炮的不服,冲鬼子“咣!”又来了一炮。
不大一会儿,村里窜出二十多个鬼子和一群伪军,张牙舞爪来包围苞米地捉活的。
没等他们撒开队形,“打!”汪雅臣手中的指令枪先响了。
一个鬼子“梆当”倒地。埋伏在苞米地里的第四支队,机枪怒扫排枪齐射,手榴弹落入敌群开花。
日伪军遭到迎头打击,眨眼之间死伤大半,没死的掉头往村里跑。
“冲啊!”汪雅臣身先士卒,众战士虎跃猛追,专挑日本鬼子打。
这时宋德林率大队从村东攻进来,伪军跪在路边投降,战斗结束了。
大街上,宋德林、韩参谋长和汪雅臣等人在指挥收缴战利品。
忽有一女子哭喊跑来向宋德林呼救“宋司令…救命啊…呜……”
韩参谋长把女子扶起来,说:“孩子,别哭,有什么冤枉你说吧,宋司令给你做主。”
这女子哽咽着道出原委,原来这姑娘姓高名彩霞,家住向阳山。因相貌姣好被向阳山自卫团长清天祥看中,托媒上门求亲遭高父拒绝。
清天祥仗势逼婚,说高家反满抗日,把高父抓到团部拷打关押。
这天半夜里清天祥来叫门,说是清查户口。高彩霞母女知道他没好下水,清天祥在门外哄诱吓唬;娘俩死顶着门不给开。
清天祥砸不开门,拿木棒凿东房间的窗户。高彩霞手持劈柴大斧跑进东房间拦挡。忽听西房间窗户“哗啦”响,高彩霞急忙转身奔进西房间。
房间里昏黑,高彩霞被窜进屋来的清天祥猛地抱住了上身。清天祥夺下了大斧,把高彩霞摁倒迫不及待的扯衣裳乱亲乱摸。
高彩霞死命拼争。
彩霞娘端着灯盏慌急来救,仓惶伸手不知怎么的一盏灯油倒进了清天祥的脖领里。老娘不顾一切,死命扯着清天祥的衣裳拽着头发狠捞疯狗。
高彩霞趁机脱身。
彩霞娘疾呼女儿“快跑”;高彩霞破门而逃。
清天祥打倒彩霞娘追出屋来,气急败坏月黑风高抓摸不着高彩霞的身影。
高彩霞连夜跑到金马川二姨家躲避。
宋德林、汪雅臣等人早有耳闻。这清天祥原是当地无赖流氓,嫖赌蒙骗偷无所不为。世运颠倒牛鬼蛇神横行无忌。清天祥仗着日本人的势挎着匣枪当上了自卫团长。他领着团丁呼三喝四挨门挨户派款索钱。拿不出钱的人家,清天祥抓打催逼捉鸡牵狗扛抬东西。他老光棍一条,酷好女色,凡小门小户的大姑娘小媳妇略有几分姿色者,必借寻因由弄上手奸宿。
今天高彩霞大街哭诉,宋德林勃然大怒,立命留第三支队打扫战场,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冲卷向阳山!
第四支队一马当先。村头站岗的团丁没敢开枪,罗大川上来下了他的枪。
雅臣命令站岗的团丁马溜地头前带路,弟兄们呼啦啦冲进街里,队伍直扑自卫团部。
自卫团部里乌烟瘴气。有的团丁躺在炕上牙疼似的哼哼呀呀地唱:“…姑娘的眼眉梢,好像那韭菜割头刀……”
有的在看热闹,一帮人围着桌子赌钱,狂呼乱叫:“大天!九点!”
“不许动!举起手来!”吼声劈空,团丁们抬头一看傻眼了。
“到院子里集合!”一个个团丁哆哆嗦嗦乖乖地举着手到房外站队。一清查俘虏,偏偏不见罪魁清天祥。
汪雅臣急审团丁,才知道清天祥这几天勾搭上了一个小寡妇,正起早贪黑往那儿跑。
齐云禄带上两名弟兄,让团丁领道进屋堵个正着,清天祥在温柔乡里呼噜酣睡。齐云禄暴吼一声上前从被窝里揪出来,弟兄们苍鹰捉鸡牢捆紧绑押回团部。
这时候,宋德林的后续部队开进街来。
活捉了清天祥,父老乡亲见了晴天,呼啦啦奔上街头将清天祥团团围裹。男爷们儿拳打脚踢,老太太、媳妇们挤上来抓挠揪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