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所受震撼实在过大,宋母也没了再同女儿闲话的心思,神思恍惚着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直到宋母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宋攸宁才转身回到屋内。眼前的蝴蝶兰仍旧开得娇艳,叶片饱满,花瓣层层叠叠,还真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娘,您是怎么猜到我将药倒在花盆中了?”
宋攸宁只觉奇怪,刚才面对她娘盘问时,她怕表现出异常,从始至终都未敢往蝴蝶兰那边看一眼,她娘究竟是如何猜到的?
闻言,宋母脸上浮现出丝丝傲娇,本就妩媚的脸因着得意更是亮眼,冷哼一声,尾音不禁被拉长几分,“哼,就你这小伎俩还想瞒住你娘我。”
宋母下巴一扬,那姿态一如往常,贵气逼人。
“之前你爹从外地带回一盆雪玉,那花咱昙州县没有,你爹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日日亲自侍弄不说,还请教了不少花农,然各种法子都试了,却是怎么都养不好。”宋母声音淡淡的,慢慢陈述着往事,“后来还是机缘巧合遇到个游医,那大夫写了个方子,让你爹到药房开了药,熬成药汁冷却后浇在雪玉根部,那雪玉才慢慢活了过来。”
宋攸宁一言不发,心下听得十分佩服,没想到这古代的游医不仅能给人治病,还能给花治病,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然思忖半晌,却是不知两者有何关联,故而又继续追问。“所以娘是闻到药味了?”她使劲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心中不免更觉疑惑,莫不是她娘鼻子就这般灵敏,如此淡的味道都能闻到?
宋母似是看出女儿的心思,也不戳穿,淡淡睨她一眼,神情更显傲娇,“倒也不全是。”
她向前几步,离那盆蝴蝶兰更近了些,“这屋中是有药味,然若有似无,确实很淡。”
葱白细腻的手指向蝴蝶兰根部,“你看这靠近土壤的地方,树根颜色和土壤颜色都与别处不同。”
宋攸宁微微俯下身子,顺着宋母指处看去,仔细查看,才不得不承认这些地方确实颜色稍稍偏深,尤其蝴蝶兰根部,还附着着薄薄一层粉末。然说实话,这差别实在太小,很难让人发现。
“厉害,厉害啊。”宋攸宁撇撇嘴,心服口服的为宋母鼓掌。心下连连感叹,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娘这观察力,当真是绝了。
宋母并不买账,觑她一眼,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哼……你可别给我灌这迷魂汤,我能有这本事,说到底还不是被你逼的。”宋母戳了戳宋攸宁的额头,似是借此表达不满。“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整日阳奉阴违,为了藏你那画本子,你什么方法没试过,那次将话本粘在床板底下,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怎么如今嫁给女婿,这顺心日子过多了,这隐藏的本事还退步了?”
宋母眼神揶揄,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宋攸宁却是听得心中一惊,宋母的话让她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原主也是个灵动的人,小小年纪便能跟宋母斗智斗勇。然也就是随即,她眉头紧紧蹙起,不由开始怀疑自个儿,宋母观察力如此可怕,那她难道真没发现自己女儿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个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