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时时分,沈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家人原还坐在堂屋热热闹闹吃着饭,忽的许氏便发作了。
“相公,疼……我肚子疼……”
许氏感受到腹部一阵高过一阵的痛意,手中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可……可是要生了?”
沈母看着二儿媳疼得眉头紧皱的样子,率先反应过来。
“快……二哥,快送二嫂去产房。”
宋攸宁一看这样子,也不懂是或不是,忙催着沈老二将人往产房送。
其实说起来许氏的预产期已经过了好几日,且早在她预产期前十来日,宋攸宁便已差人备好产房,请好产婆和医女,做好迎产准备。
起初许氏听说宋攸宁整这般大的架势,还格外不好意思,觉得费钱,一直推拒,然而宋攸宁却是坚称,女子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必须要有备无患,沈家人才未再多言。
呆愣的沈老二听到吩咐总算回过了神,忙忙抱起许氏向外跑去。
产房外,产婆和医女刚刚得到丫鬟消息便已开始准备,此时见沈二爷抱着二爷夫人跑来,连忙迎了上去。
“二爷,您先把人放到榻上。”经验丰富的产婆一边指挥着,一边上前查看许氏的情况。
许氏发作得快,刚才沈老二抱着她奔跑时,羊水便已破了,此时,宫缩一阵强过一阵,原本还红润的脸色因疼痛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一只手紧紧抓住沈老二的手,痛苦地呻吟着。
沈老二看得心疼不已,只能不停地安慰道:“娘子,别怕,别怕。”
“二爷,”产婆检查一番,看宫口约摸已开四指,一抬头见沈老二还在屋内,忙对着沈老二提醒道,“二爷您先出去吧,这女子生产血腥,您待在里面不吉利的。”
“老二,这女人生孩子,你跟着添什么乱,你快出来……”
屋外,刚安抚好三个小萝卜头的宋攸宁一走进来,便听到了这话,虽未多言,眉头却是立即不悦的蹙起。
“哎,知道了,娘……”沈老二对着屋外胡乱应了一声,对着婆子交代一句,“劳烦嬷嬷了。”说罢,又看向许氏,“娘子,我在外头等你。”然后便匆匆往门外走。
许氏却已是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产房内不时传来许氏痛苦的叫喊声,听得屋外几人忧心不已。
宋攸宁看着沈母时而踱来踱去,时而双手合十,不停祈祷的关怀之态,蹙起的眉头才舒展几分。
此时屋外只有沈母、陈氏和宋攸宁几人,沈老二被沈母催促着去换衣服了,原本沈父和沈老大也跟着来的,然沈母说二人的身份在产房外等着不合适,遂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天色越来越晚,随着最后一抹余晖消散,屋里屋外点起盏盏烛火,产婆们忙碌的身影越发清晰。许氏的呼痛声仍持续不断,却是越来越弱。
“夫人,夫人,用力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响起。
“生了!生了!”沈母一听声音,绷紧的神经一松,顿时喜笑颜开。
沈老二亦是笑得合不拢嘴,一见产婆抱着襁褓出来,忙迎了上去。
“恭喜二爷,是位小千金!”胖胖的产婆脸上带笑,嘴上说着讨巧的话,眼睛却是悄悄打量沈老二的神色。“小千金生得可真标致,老奴接产过那么多孩子,还头一回见这般漂亮的。”
沈老二亦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千金好,千金好……”
看着怀里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脸上笑得格外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