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便是如此。
得到的太容易，便容不得再轻易失去！
林茂坤领一众人手到林中盘找了起来。
不过亭子坡较陡难上，加之不可能藏起野猪尸体，故放弃查找。
他手底下也有人提醒他进不得。
他又踹了那人腹部结实一脚！
“那姓沈的帮役都去的，我们有什么去不得的？”
“胆小的可以留在这里等着，但今日卖货的钱，没份！”
话都说到这般，一时也就没人敢忤逆了。
再者勾栏姑娘的温柔细语，可还在耳边温乎着呢……
为此一个个都跟魔怔般钻入林子内。
“再往前去可到A级险区。”
“他们这是找死！”
“也好……不长点教训，自是不知道我等走山不易！”
亭子坡，灌木丛后。
马文和王五等人不免议论着。
唯有吴大丙似是察觉沈砚用意，于是急着拉过了沈砚到了另一侧……
“这样不行的，虽说冒入山林是林捕头自己的问题。”
“可事闹大了，赵县尉同样会把责任都推到我等身上，让我等赔罪！”
“趁着还没发生意外，咱们赶紧去劝劝捕头吧。”
可沈砚却拉住了他衣袖。
他理解吴哥。
家眷的平安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最在意的，得罪他人，或有倾覆之险！
可……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得寸进尺！”
“吴哥你若真想家人平安无事，该做的事儿就要做尽。”
“够狠的人才配活下。”
沈砚一时目光冷肃，散溢着的一股无形凌厉的气场让人难以抗拒！
这种气场若非在沙场死人堆里磨炼，断然是不能轻易施展出来的！
不过这吴大丙还是凝下几分理智。
“但那赵县尉……”
可话没说完。
却听沈砚冷厉下勾嘴嗤的一笑。
“他能算个屁！”
“等老子灭了他，不就不用怕了？”
这话在他这倒不算狂妄。
过去在金三角，他立过好几次的特等功勋。
什么园区大佬，什么掌控一方的毒枭头子，什么武装势力的将军！
他过去又不是没有灭过几个？
咕咚。
吴大丙被这份话，还有这背后的绝对自信深深的震撼。
更一时的直吞咽唾沫。
毕竟他识人无数，最是清楚这扯谎的人，绝不可能把这种话如此坦荡和底气！
“好……那此事，我老吴这次听你的！”
沈砚点头，轻拍他的肩。
“这就对了，爱拼才会赢！”
吴大丙虽听着陌生，却也觉着几分励志。
跟着重复念叨，暗自也跟下了几分决心……
“啊呀，头儿，咋这么多野猪？”
“瞧你那怂样，这玩意儿吃素的，就是个活肉包，怕甚？”
“那臭帮役都不怕你们怕什么，都给我上，今儿个我们自己也打几只，赶卖了换钱！”
呜嗷！
轰隆隆……
“头儿，不对劲儿啊，砍不动啊！”
“头儿，不对劲儿啊……这玩意咬人！”
“呃啊……救命！救命！谁来救救！”
呜嗷，呜嗷……
一时间林子内仿佛地震一般！
而从中夹杂着野猪的愤怒叫声，血肉和山地摩擦声，被撕咬的可怖嘎吱声……
“咱被那帮役耍了，跑！”
而没多久，冲进林子内四五人，再跑回这亭子坡下方时，仅仅只剩下林戊坤。
只是他显然也不比山里头遇难的那几人好太多。
浑身淌满了血，腿根处更留下碗大般的血窟窿！
没走几步便踉跄坐倒在地，摔的吃一嘴的草，却还是急着往山下躲去！
“都是那臭帮役害的！”
“可恶……可恶！”
只是此刻狼狈如斯，仍是不住碎嘴不止！
咻！
但正走没几步，一支箭矢歘地扎在他跟前！
而他抬头一看，顿时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沈砚，老吴，你们……”
放箭的，正就是沈砚。
他此刻正冷笑着，领着二队一同下了那土坡。
可看到二队众人，他反倒讥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们这杂碎在设计我们！”
“此事等我见到舅舅，必会如实相告，到时必不让你们活下半刻！”
“你们完了！”
嘭！
可才刚说完，沈砚结结实实一脚踹在他腹部！
本就踉跄的他顿时后滚好几圈！
方才被野猪拱伤内脏的他，更是一时喘不上来！
“你……”
他气喘不匀，怒指着沈砚，虽只能比比划划，但应该骂得很难听。
嘭！
沈砚接着踩住他胸膛。
用力之下，对方顿时脸色涨红甚至直逼猪肝色！
“今日，林捕头领着捕快们误入山林，受到野兽袭击，无一生还。”
“所以你见不到你舅舅了。”
到了此时，林戊坤似是明白了沈砚的所有计划。
自他领着人踏入林子内之际，一切便已注定！
这野林子死过了多少人？野兽们的洞窟侧榻都卧着多少白骨？埋着多少伥鬼怨魂？
他可是衙门中人，最清楚这些个报“失踪者”。
由此，只要他死在这林子中，就不会有人管！
他早已是沈砚盯上的猎物！
“兄弟……我错了！”
“一百二十两，我做主，不用还了！”
“那些卖猪肉的钱，我想法归还，我也定不会告知我舅舅！”
“兄弟，饶我这回，所有的事儿咱便一笔勾销如何？”
沈砚却叹了一声。
“不用还，这些钱，够买你的命了。”
“还有……捕头这职位，我得收回！”
咔滋。
却见沈砚一脚踩实，后者张大了嘴，急喘了几声，却最终一口气提不上来！
但此刻，马文和王五跟着相继退怯。
杀同僚这种事儿，他们还是多少不适……
“他若回去，死的便是我们。”
“沈兄弟这可是替我们保命！”
吴大丙则赶紧跟着劝道。
他是这队伍中的威望者，关键时刻表态的话最是能够起到引导作用。
“对，他死有余辜！”
“再者他不是死于沈兄脚下，也是死于失血过去！”
马文和王五也逐渐平复心情，跟着停了住。
沈砚彼时也跟着伸伸懒腰，只好像刚热了个身。
接着只开口言道：“这种贪利忘义，纵容犯罪的恶人，我杀得不少。”
“算不得什么。”
“还有，一味害怕和妥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马文思忖一番后，拱手道：“言之有理，我等虽职位稍高，但今后愿追随沈兄行大义！”
王五则更几分直接：“我也支持沈兄！早也看不惯这些为虎作伥的作风！”
吴大丙则稍显稳重，接着问些实际问题：“沈兄，那接下来我等该怎么办？”
沈砚却笑了笑。
“野猪们为保护族群，聚集作战，疲累了一夜，士气已经弱下。”
“我们却都休息了一晚上，各个精力充沛。”
“此时不去剿灭它们，多卖猪肉挣些外快，还等些什么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们昨晚也听到了，那猪群得了三十只野猪。
现下肉价被炒的高，若然将这些野猪肉都卖了，三四千斤可就是四五十两银子啊！
就算平分，都够他们各自家眷好几年的开销了！
“我其实想置办房产许久了……”
马文激动言到。
“我想知道勾栏内姑娘都唱些什么曲，也很久了！”
王五也跟着吞着唾沫。
“如今京城秋闱在即，我儿一直缺钱远赴那处……”
吴大丙都忍不住声音颤抖。
沈砚只是一打响指，喊了声：“那还等什么！上！”
……
如沈砚所料。
野猪们疲乏，早已消磨了锐气！
再见到同伴接连被连弩射杀惨叫，与之前随意凌虐战场不同，当即便意识到害怕。
恐惧一旦扩散弥漫，即便体量再大，那也都是一群待宰的猎物！
正如一队那些捕快，他们若然心聚一处背水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正是因为心不齐，让恐惧影响了士气才就不战自溃。
继而才被野猪拱咬冲杀者无数！
此番野猪们也是一般！
沈砚对此大有经验，领着二队冲杀而入，越杀越兴起。
簌簌的箭矢，不绝于耳！
在凄厉的惨叫声众，配合着射穿一只又一只百斤野猪脖颈！
……
等他们杀的尽兴了，大多数作祟破坏农庄，下山袭人的野猪几乎都瘫倒在地。
剩余不多几只也都尽数往S级危险区的深林奔逃。
那里头极大的可能会出现吃人老虎，四人并不敢深追。
不过想来，野猪群对这一片区域产生畏惧心，今后不会轻易下山。
这便也算是间接地完成悬赏要求！
如此一来，三十两赏银，加上这三十只野猪，也得四十多两。
四人平分，白的二十两！
“距离这一百两，还是差些……”
沈砚兀自的嘀咕了一声。
不过现下不该想太多，更要紧的，还是尽快把眼前事儿办好。
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吴哥，你先下山，去城里市集告知大卖肉之事，让他们直接在山下等候。”
“免得我们还得一一搬去城内，麻烦。”
吴大丙拱手道了声：“好。”
接着下山去了。
“马兄，你去左边，扛拖那里的野猪下山。”
“王兄，你去右边。”
“血腥气容易引来老虎，各自小心。”
马文，王五则直接喊了声：“喏。”
沈砚则自己单独去最靠近S区边缘拖猪。
可在人各自分散片刻，他刚走没几步，身后忽而一凉……
呼！
一股喷薄腥气直冲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