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野定定地看着萧时月,他承认,他真的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女儿,甚至这个女儿的样子,要是在大街上碰见,他都认不出来。
绞尽脑汁地想了想,他与她有什么交集或者互动,结果是找不出来。
这些天的外出寻人,只是在寻他的女儿,寻的是一个拥有萧家女儿身份的人,而这个人,他居然记不清她的外貌。
萧暮野的眼神扫到站在一旁的萧家人,他的其他儿女们,都围在自己母亲或者姨娘身边,泾渭分明,是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一目了然。
萧时月的姨娘呢?
“你,你的姨娘......” 他这才想起来,在流放路上,死了一个姨娘,是萧时月的亲娘。一路上,每个人都在努力适应着突变的状况,一个姨娘而已,死了,没人关心。
可那个人是唯一护住萧时月的人。
萧时月轻笑一声,“姨娘什么时候死的,父亲可能不知道吧。”
纳兰玉作为一家之母,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月儿,你姨娘的死是意外,没有人想的。”
“我知道是意外,我不想怪任何人,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死的为什么是我的姨娘,当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有人护着的时候,为什么护着我的那个人死了?”
萧时月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毫不畏惧地说:“我不怪你们,我自卖自身,我自甘堕落,父亲就当我这个女儿在庄子的时候就死了吧。”
转过头,笑着对司空柔说:“既然柔姐姐愿意为了我,打出去,那我自然不能拖她后腿。”
司空柔嗤笑,“想清楚了?出了这个门,就要亡命天涯了。”
萧时月淡淡地笑笑,坚定地说:“好,天涯海角,随处为家。”
曾经护着她的那个人死了,她不会忘记。如今,重新有一个愿意护着她的人,那这一次,换她来守护。
司空柔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根冰根子,指着萧暮野,“这件事情,与顾家无关,出了这个门后,希望你们还能记得我曾经的救命之恩。”
萧暮野揉了揉眉角,“出了这里,你们又能去哪里,乱世之中,危险随处可在。而且你们没有路引,连新坦镇都出不去。
司空柔面无表情,“不用你费心 。”
萧暮野定定地看着萧时月,“你想清楚了?一旦你出了这个门,你与我萧家再无瓜葛。”
萧时月不后悔,“嗯,想清楚了。”
“你们走吧,从此以后,萧家再没有萧时月这个女儿。” 萧暮野拂了拂衣袖,冷漠地说。
这句话,等于把萧时月逐出萧家。
“父亲......”
“夫君......”
“父亲,三妹她......” 萧云帆还想再劝,可是萧暮野的眼神太可怕,他嘴唇动了几下,不敢再说。
司空柔失望地“啧”一声,“不打了吗?还是让我们打出去吧,只有打了,才能把关系断干净。”
她说的是什么屁话,萧家众人都无语了。
不用打了?顾盼儿全程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冷汗流了不少啊,一听不用打了,松了口气,忙拉过司空柔,“柔姐姐,我们快走吧。时月肯定不想和家里人动手的,不要让她为难。”
一拉,手上一摊血,惊叫道,“柔姐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走,快,我们去找医师。”
司空柔腹部的伤口太深,虽然用异能冰冻了,但是没有上药,没有得到适当的止血,时间一长,可不就把衣服染湿了。
亏她全程没有表现出一点痛楚的苗头,所以没有人发现她的伤口在渗血。
傻女人一听到闺女流血,一把背起司空柔,就往门口跑,嘴里喊着,“找医师,快,我们去找医师。”
司空柔想说,她无防,一点血而已,休息几天就补回来了。
萧景天挡在傻女人面前,“放下她,黄老马上回来,让黄老医治。”
傻女人一顿,转身把司空柔背回了房间。
“我没事,这都是小伤,我自己上药就行了。” 司空柔被背回了房间,拉着傻女人说,“收拾你们的东西,我们马上离开,万一萧家后悔不让我们走,就亏大了。”
她怕萧家人知道她受了重伤,后悔不让她们走了,可咋办。
傻女人傻愣愣地,“为啥不让我们走啊?闺女,外面天黑啦,我们天亮才走。”
司空柔一愣,对喔,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打出去,现在打,跟明天打,无差别。
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外伤药,司空柔用灵河水清理了伤口,把药敷上,包扎好。
“把门关上,我们歇息,明天一早离开。” 司空柔冷淡地说。
等黄老和萧景天拿着药过来的时候,五人已经挤在一个房间睡下了。
司空柔的防备心很重,就怕萧家人趁他们歇息时作妖,所以五个人不能再分房,挤一挤歇一晚算了。
顾小弟理应不能跟女眷们挤一个房间,但他被司空柔的目光盯着,不敢说他去别的房间。
“司姑娘,听说你受伤了,让老夫看看。”
“不用,一点小伤,我处理好了,你走吧。”
“司姑娘,还是让老夫......”
“我歇息了,大晚上,你一个男的,要进女眷的房间吗?”
这话可把黄老说惶恐了,他一辈子的清白,不能临老被人嚼舌根啊。
黄老没有继续劝说,听说司空柔能站起来走路,而且腿脚灵敏,应该是懂点医术的。
“好吧,那老夫就不打扰姑娘歇息了。”
走的时候,把萧景天也拖走。
“你看都没看,走什么走,回去,给她看看。”
黄老叹了口气,“少爷,人姑娘家不愿意,老头子不能闯进去吧。你说你,怎么就下手这么重呢,一点不怜香惜玉,现在后悔都晚了。”
萧景天撇了撇嘴,又不是他打的,风老头出的手,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他还为了此事,专门威胁风老头,让他拿出一颗疗伤丹作为赔偿。
虽然是低级的疗伤丹,但也是价值不菲。如今丹药还在他手里,没有送得出去。